順親王五十多歲的年紀,微胖,這時給晉王略帶質問的語氣詢問,狹長的眼睛眯起來,嘆口氣,道:“賢侄,我的本意是說說真理報、賈環的事。讓天子厭惡賈環,從而連累到賈貴妃。唉…,不想,到了朝廷之上,完全變了調子。”
這一回,他給搞的有些狼狽。毫無疑問,天子在當前是非常信任且重用何朔的
順親王起身給晉王斟了一杯酒,道:“賢侄,今天的結果,你也看到了。些許小事,哪裡動了何相的根基?何相若是怪罪,我一力承擔,絕不連累賢侄。”
晉王靜靜的看著順親王,好一會,啞然失笑,“王叔這是說哪裡話?太見外。我只是問問王叔而已。”
他這位王叔因為去年在太子政變中態度曖昧不明,近來不討天子喜歡,但還是有議政地位的。天子的印象嘛,可以慢慢的改變。只要沒被一棍子打死就行。
他自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就和順親王決裂。何大學士支援他,是禮法約束。而順親王支援他,則是押注在他身上。
順親王也笑起來,舉杯和晉王幹了一杯,彷彿芥蒂從未存在。聽著蛙聲,說了一會閒話,順親王有幾分醉意,道:“賢侄,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王叔請講。”
順親王醉眼斜著,道:“若是賈貴妃生下一位皇子,賢侄當如何自處?”
賈貴妃要生下皇子,賈府、四大家族、舊武勳集團,勢必會推她成為新的皇后。皇后的兒子,一樣是嫡子。一二十年後,將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晉王微微一笑,手胳膊放在精美的紅木小圓桌上,身姿傾斜,道:“王叔,那你信不信我父皇會來一個‘殺母存子’?”
晉王說的輕飄飄的幾個字。內容,卻是血淋淋的,令人心悸。漢武帝劉徹晚年立幼子劉弗陵為太子,是為漢昭帝,而殺其母鉤弋夫人。為的避免皇權旁落。
順親王哈哈一笑,點頭,“我信。”以當今天子的性情,立子殺母的事絕對做的出來。
晉王笑著嘆口氣,“王叔,說實話,我其實更擔心楊貴妃的那位小皇子。這可不是唐朝的吳王李恪。”若是楊貴妃登後位,那位小皇子是有繼承權的。據說,天子有意封他為親王。只恐年紀太小,折壽反而不好,所以壓著的。
見過楊貴妃的人都知道她的厲害,感受如同賈環當日的感受一模一樣。順親王自是已經和楊貴妃打過交道,笑道:“咱們老祖宗講,不為最先,不恥最後。這是中庸之道。但是,賢侄,你若是當了十幾年的太子,何懼一個小兒?”
晉王大笑。
這才是真理。但凡在嫡位之爭認為是三國演義的人,便是外行。出頭的椽子先爛,這個道理沒有錯,但是十幾年的太子,會是何等深厚的根基?光是儲君的身份,不知道可以收攏多少人效力。
儲位之爭,領先到太子的位置上,那便是巨大的優勢。
晉王與順親王兩人吃完酒,盡興而散。
馬車平穩的駛離順親王府。馬車之中,晉王醉醺醺的,但思路清晰。他知道他王叔順親王最近在忙什麼。透過永昌公主,給天子進獻美人。天子早逝,對他而言,是有利的!
所以,他問都不問。有些事情,心照不宣。至於父子之情,天家裡面,就不要講了。
…
夜間,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順親王送走晉王,揹著手,在水榭中,看著雨。
少頃,僕人奉命將孫兒寧浮叫來。寧浮穿著錦袍,濃眉大眼,看起來很沉穩,行禮,道:“爺爺,你叫孫兒來有什麼事?”
順親王沒有回頭,問道:“人…安排好了。”
寧浮答道,“已經妥當。進了公主府。沒有人察覺她和我們府上的關係。爺爺。永昌皇姑的意思,等七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