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他動作迅速地一手撈起板凳和布巾,另一手還是將她抱個滿懷。“走吧!”
“等會兒,我把招牌布巾捲起來,免得招人非議。”她不忘把兩道鬍鬚小心翼翼地摘下來,和布巾卷在一起揣在懷裡。
“行了嗎?”他一手抱著她,一手拎著板凳問。
“行了。”她抬頭嫣然笑道。
他們倆也不覺得這樣太肉麻又礙手礙腳,反而就這麼一路走回客棧。
小冬埋頭大吃。
“慢點吃,慢點吃。”莫飛看得心驚肉跳,急忙伸手拍拍她的背。“就算肚子餓也不能吃得這麼急哪,噎著可就不好了。你呀,怎麼每次都吃得這麼急呢?”
“我又餓又渴,連口水都沒得喝,可口水卻不知用掉幾斤了。”她喝了一口麵筋滷筍片湯,夾了一箸的刀削麵放入口中,再大大啃了一口饅頭。
他倒杯熱茶遞給她,心疼又生氣。“你呀,就是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這樣教我怎麼放得下心呢?”
“那阿飛哥哥就一輩子都擔心我好了。”她抬頭甜甜一笑,小嘴油膩膩的。
他拿過帕子替她擦嘴。“你喲,想得美。”
“呵呵呵。”她嚥下饅頭,再夾一箸麻辣肚絲。“對了,阿飛哥哥,待會兒咱們去布莊挑布找裁縫好不好?”
“為什麼?”他納悶地替她夾些紅燒魚肉放進她碗裡。
“當然是去裁製些衣裳穿哪。”她想當然耳地道,隨即啊地一聲想起了什麼,連忙放下筷子,解下了沉重鼓鼓的錢袋。“你瞧,我今兒個掙了不少銀子,足足有七、八十兩,很厲害吧?”
他瞠目結舌。
“你……業績還挺好的。”他忍不住讚歎,隨即驚覺不對。“等等,你是說就這麼一個晌午,你就騙了這麼多銀子?那些找你算命的人腦子沒壞吧?”
“阿飛哥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小冬有些遭受打擊,一顆心微微揪疼起來。“我可是正正當當掙來的錢,就算是有那麼一點油嘴滑舌、天花亂墜吧,起碼每個人都是愁眉苦臉的來,眉開眼笑的回去,這也是做功德呀!”
“你……可是……”他一時語塞,“可是騙人就是不對。”
“這『騙』字奧妙無窮,又不獨我會,你瞧街上賣瓜果的,哪個不是猛說自家的瓜最甜?還有賣花的說自家花最香,賣豆腐的說自家的豆腐最嫩,當官的個個說自己兩袖清風鞠躬盡粹死而後已,當皇帝的愛聽人家三呼萬歲萬歲萬萬歲,他們不一樣全是在唬弄人嗎?”她一臉倔強,“沒理由他們可以,我就不可以。”
莫飛被她的話搞得頭暈腦脹,要反駁,她的話聽來也有那麼些道理,可不反駁又有點說不過去。
“你──強辭奪理。”最後他只得擠出這句話。
“說到底,你還是認為我錯,我壞。”她喉頭有些哽住,心酸酸地叫道。
“那當然!”他濃眉緊蹙,滿腦子都是讀過的聖賢書大道理,“聖人說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不足以信也,何況做人首重誠字信字,你這樣成天騙人家的錢,難道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小冬想高聲駁斥卻心痛如絞,什麼話都被霎時湧上的酸楚給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她並不是一點良知都沒有,可是她在騙人的過程中還是帶點真心的,她很認真提供自己的想法,去安撫每一個騷動不安的靈魂,若真要說錯,就是錯在她不該收錢……
可是不收錢她要怎麼過活呢?正所謂慈善事業也是要有商業行為輔助呀,何況那些富有人家根本不在乎那一點銀兩,而且就算她再拐再騙也會適可而止,至少也給人家留些盤纏回家。
比起有些心狠手辣的吸血同行,她已經很有良心的了。
她以為他懂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