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四周越發地混沌黑暗了。
缺少了古德里奧的指引,少年只能獨自一人披荊斬棘地前行,他滿腦子的疑問,像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離真相越來越近,可是卻總是差了一步。
答案的真相是不會主動蹦出來的,唐川對這一點堅信不疑。
而面前的這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鑰匙。
唐川咄咄逼人的眼神讓宮殿周圍捧著水瓶與柔軟餐巾的侍女有些害怕。
這些女人穿著圖案精美的亞麻色連身衣服,她們脖子、手腕和腳踝都佩帶著玉石與金子一同精心打造的項鍊與手環、腳鏈。她們的眉角都用濃重的黑色墨筆勾勒過,用以突出深邃的眼眶和臉部強烈的立體感。
早在三千年前,埃及的女人就已經懂得用煙燻妝來打扮自己了,歷史的車輪劃過一個巨大的圓圈,曾經的流行又返璞歸真,成了現代的時尚。
這些女人敬畏地看著這個身材瘦弱的少年,在莫葉塔蒙的口中,他已經成為了一個神靈的代言詞。
舉手抬足之間,便能讓戰無不勝的法老王衛隊灰飛煙滅。
這是大祭司也無法做到的事情!
難道,他真的就是斯孟克卡拉麼?
侍女們用眼神不住地無聲交換著,目光在少年和那個瘋子一樣的女人身上來回打量。
鄭霞此時很入鄉隨俗地穿著一件亞麻色的衣服,頭髮簡單的在後面紮了一個辮子,她舉起金盃,輕輕地送到嘴邊,紅嫩的雙唇微微張開,其中紅豔的葡萄酒滑入口中,柔滑如緞,美酒入喉,真是令人心曠神怡。這個一個多小時前還狀若神經的女人,此時舉止文靜,動作優雅,像一個受到過嚴格訓練或者是深厚薰陶的貴婦,誰又能想象得到她之前歇斯底里的模樣?
鄭霞品嚐著嘴裡面的麵包,她不由得一陣感慨。
在古埃及,生活在尼羅河畔與沙漠包圍中的人們,他們的生活條件之優越,遠遠超乎人們的想象。
在這裡,他們無論窮人還是富人,麵包都是他們的主要食品。
養育著整個埃及的尼羅河每年在春季都會氾濫,在泛濫之後,它會留下一大片土壤肥沃的黑土。古埃及人會將麥子灑進土地中,然後揮舞著辮子,將豬趕進田地,鞭打它們,讓他們四處亂跑,把種子踩進泥中。到了秋季,尼羅河畔會長出一望無垠的金色海洋,埃及人歡天喜地地帶著他們的工具來收割小麥。
他們會將小麥大多磨成麵粉,然後根據麵粉的不同,加水揉成麵糰,送到專門的麵包作坊之中,烘烤成白麵包或者棕麵包。
鄭霞把玩著手中的金質酒杯,這個酒杯被鑄造師造成了一個蛇形,精緻細膩的金屬紋路讓她握在手上的時候,覺得像有一種歷史被握在手中的感覺。
這樣的酒具,如果拿到現代社會,那都是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
沒想到,我現在居然會用手拿著喝酒?
鄭霞喟然而嘆,目光一抬,卻看見對面唐川的目光很是不善的看著她。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身為古埃及學家的鄭霞,痴迷地打量著周圍所能看見的一切“其實,我還很想問你這個問題。”
唐川料到自己必然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答案,但是他仍然很是不快,悶哼一聲:“你知道張天師他們的下落麼?”
鄭霞聳了聳肩膀:“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阿蒙神的神廟前,然後被人當成瀆神的罪人,差點拉出去砍頭了。話說回來,我還真應該感謝你啊,要不是你,我就死在這裡了!”
唐川仔細打量著這個女人,似乎在分辨她每一句話的真偽。
可是無論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個女人並無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