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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建於南郊武侯祠旁,國禮葬之。〃文化大革命〃遭掘墳鞭屍,在劫難逃。

中央集團軍某江防守備師步兵一連上尉司務長兼代理連長龔敬堂被批准帶領五名士兵到上海市區採買軍需品。

所謂軍需品,無非補充些鍋碗盆瓢毛巾牙刷之類用具,外帶採買糧食肉類蔬菜,搞幾條香菸幾瓶紹興黃酒回去犒勞連隊的弟兄們。

淞滬開戰前龔上尉的軍銜僅僅是個上士,職務為炊事班長,兵齡五年,有過到江西安徽剿匪的戰鬥經歷。當兵五年,升了一個餓不死的炊事班長,這樣的仕途在農民出身的龔敬堂看來還馬馬虎虎過得去。沒想到這次部隊開上前線才短短兩個多月,他就官運亨通連連提升,當上一個受人羨慕的掛三顆星的上尉軍官。其實說穿了並不是龔上尉立下多少驚天動地的戰功,也不是炊事班長在戰爭中表現出多少卓越的軍事才能,而是由於他的運氣實實在在比別人都好。

因為過去人們熟悉的步兵第一連已經不復存在,自淞滬開戰以來,該連官兵幾經惡戰傷亡殆盡,經過多次補充,原來的老兵還剩下十多人,龔敬堂在敵人飛機轟炸和槍林彈雨中居然安然無恙地存活下來,這個事實本身就是一個奇蹟,因此該連從前線撤下來休整時,炊事班長被任命做了代理連長,雖然他的連隊能夠拿起武器戰鬥計程車兵還不到一個滿員排。戰爭帶給人的唯一好處就是提升快同時淘汰也快,否則龔上尉一生最大的榮耀很可能就是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炊事班長。

掛著上尉肩章的代理連長意氣風發地走出營房,走上綠蔭如蓋的寬敞的上海大街,身後跟著幾個衣衫襤褸的小兵。儘管代理連長距離威風八面的將軍還差得很遠,可是眼前是戰爭年代,戰爭中的軍人是最有資格理直氣壯地走在馬路中間並把地皮踩得咚咚直響的。一輛老式有軌電車哐當哐當地開過來。

代理連長很神氣很威嚴地叉開雙腿攔在馬路中央,要是換了平時,一個小小的連長決沒有膽量在上海大街上隨便攔車的,否則憲兵隊隨時可以逮捕他們。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是戰爭期間,戰爭期間軍人乘車一律免費,他揮揮手,電車果然停下來,讓軍人們上了車。司機是個面色冷漠的中年男人,他用上海土話嘟噥了一句什麼,彷彿埋怨天氣不好什麼的。車上乘客不多,大都是上下班的工人職員,男女都有。他們像所有有侷限性的自私自利的上海小市民一樣,用很謹慎很戒備很疑慮很不信任的表情對待軍人們的到來,彷彿不是日本強盜而是這些渾身土氣的鄉下佬闖進城市來打攪了他們的平靜生活。〃……請問長官,你們是從前線下來的嗎?〃一個白髮老者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要打聽什麼?”

〃歡迎歡迎,長官辛苦了。〃

〃那當然,老子們已經打了好幾個月,個個都死了好幾回的!”軍人長久壓抑在心頭的抱怨和救國教民的豪氣一齊發作起來。

〃請問……你們還要多久才能打敗日本人?〃 軍官立刻噎住了。

這個簡單問題簡直就像一塊滾燙的馬鈴薯卡在喉嚨裡,使他足足幾分鐘喘不過氣來。雖然抗日不是哪一個人的事,可是老百姓不指望軍隊指望誰呢?

〃媽拉個巴子!〃軍官惱羞成怒,把德國造駁殼槍拍得嘭嘭響,〃老子們渾身都是窟窿,掛花帶彩,天天出生入死,你們怎麼不去跟日本人打一打?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上海王八蛋!赤佬!……你們誰有種就跟老子上前線去,省得躲在一邊說風涼話!”一車的上海人自然都沒有種。軍官得理不讓人,又喋喋不休地罵了半天。幸好當時抗戰靠自覺,不大盛行抓壯丁,加上代理連長官銜太小,否則這一車人都難免被送上前線去體驗愛國主義的滋味。

電車拋下他們哐當哐當開走了,他們來到租界附近的外灘繁華街道。

由於上海市區的虹口、閘北一帶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