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謝不逢,彷彿又回到了第一次上戰場的那天。
謝不逢的嘴角始終噙著笑。
他攥著藥玉,單手翻身上馬,將什麼戰術還有陣法全都拋到了一邊,只在殺意的支配下,和著恐懼與驚叫,向北狄軍士之中殺去。
長風吹得黑髮狂舞,血液從傷口飛濺而出。
驚叫、怒吼。
一切的一切,都淪為了謝不逢的陪襯。
一把重劍勢不可擋。
此刻少年的眼裡,只剩下了殺戮,還有緊攥在手中的那串藥玉。
戰場上的血腥味太重。
恍惚間竟掩住了藥玉上的淡淡苦香,除了憤怒外,謝不逢的心竟沒來由的難過……與失落了起來。
今年的第一仗打得格外艱難,直到刀折矢盡雙方才收兵回營。
北狄死傷慘重,衛朝的傷亡也不能算輕。
戈壁上的積雪,被滾燙的鮮血澆化。
蛇行而過的溪流,也變了顏色。
望著堆積成山的屍骨。
險勝一場的衛朝士兵,沒有任何慶賀的意思。
肩上的盔甲,在瞬間沉重了起來了,壓得人難以動彈。
不知道是戰場上太過寂靜,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一種名為“不安”的感覺,就像野火一樣蔓延在戈壁灘上蔓延了開來。
硝煙還沒有散盡。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聲響:“將軍——”
鮮血在不知不自覺中浸溼謝不逢大半身軀,少年卻對此毫無察覺。
直到戰爭結束,他終於緩緩失去了意識。
直到從戰馬上摔下來的那一刻,他仍緊攥著藥玉。
晴藍色的碎玉刺破少年掌心,深深地嵌了進去。
謝不逢被送到了最近的長原鎮中。
此時正值清晨,軍士們的動靜又大,不消半個上午,訊息便傳遍了這座不大的邊塞小城。
城郊醫館裡,身著青衣的郎中帶著一堆東西,自告奮勇要來給將軍獻藥。
他剛走到門口,就被攔了回來。
一臉失落地回醫館沒多久,那人便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偷偷離城騎快馬向南而去。
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雍都。
與被凍結在冬日的邊塞不同,清明前後,雍都細雨綿綿。
銀針般的雨滴,砸落傘面,發出一陣陣輕響。
文清辭撐傘的左手忽然重重一搖。
下一秒,由空心竹節支撐起來的輕傘,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從他手中落了下來。
霧一般的雨滴,墜在了文清辭的身上。
“……文先生,您怎麼了?”走在他身邊的小太監,立刻將自己的傘撐了過去。
文清辭緩緩俯身,將傘從地上撿起,笑著向身邊的人搖了搖頭:“無妨。”
“哦,哦……好的,”小太監忙將視線移開,
裝作什麼沒有看到地帶著文清辭向山上走,“再上幾個臺階就到了,蘭妃娘娘就在寺裡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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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不敢回頭多看一眼,因此並沒有看到文清辭緊蹙的眉,被換到右手的雨傘,與垂在身邊輕輕抖動的左手。
——就在剛剛,文清辭的手臂忽然抽痛起來,連帶著心臟都是一悸。
最近兩天這樣的症狀已經出現了不止一次。
說話間兩人終於走到了皇寺的門口。
“光成寺”三個大字,隨之出現在了頭頂。
和現代不一樣,在這個時代清明節或許比春節還要重要。
不但官員休沐七日,甚至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