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推了推。
好在,窗戶並未封死。
外面那兩人還在說話,聲音若隱若現,並不在後窗。
終於,外面的火焰一晃,偌大房子騰地燒了起來。
藉著火焰灼燒的聲音,楚召淮用纏著鎖鏈的手撞開後窗,在火焰席捲進屋前奮力翻身而出,看也不看便朝著昏暗中飛快逃去。
高燒幾乎將他燒得頭腦混沌,勉強將手指的疼痛麻痺過去。
楚召淮踉踉蹌蹌在黑暗中摸索著逃走,好一會才渾渾噩噩意識到此處竟然是在山上。
山上地勢錯綜複雜,又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加上雪天路滑,若一不留神踩空,想必脖子都能摔斷八百個回合。
天似乎要破曉了。
楚召淮意識朦朧幾乎只靠著本能慢慢摸索著行走,半刻鐘不到跌到五六次,小腿甚至被山石劃出一道猙獰的血痕。
許是被摔懵了,楚召淮伏在地上半晌沒爬起來,茫然地想。
“我要去哪兒l?”
要回家嗎?
回侯府,還是回臨安?
哪裡是他的歸處?
楚召淮幾乎被山上的寒風吹得凍僵了,遲鈍地翻身望著即將破曉的天,呆呆地胡思亂想,甚至開始覺得熱。
火在燒他。
視線所及之處,似乎有火把緩緩出現,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男人俯下身看著他,勾唇露出個笑:“白神醫對自己可真狠,這手指這樣漂亮竟然忍心折斷。”
是要殺他的人。
楚召淮瞳仁倏地擴散,本能察覺到危險,奮力推開他。
還在流血的腿拼命掙著將雪踹得堆積一層層,烏紫的手攥著男人的衣襟往外推,另一隻被鎖鏈困住的手無法抬起,只能微弱地深深陷入雪中。
男人就看著他在雪地裡微弱地掙扎,像是在欣賞落入蛛網的漂亮蝴蝶在翩然而舞。
他饒有興致地湊上前,正要說什麼,突然聽到一陣鎖鏈叮噹碰撞聲。
“唔——!”
楚召淮不知哪來的力氣,瞳孔微縮的剎那,倏地起身將左手的鎖鏈死死纏住男人的脖頸。
像是已經感覺不到疼,指節烏紫扭曲的右手狠狠抓著鎖鏈一頭死也不鬆手,他渾身滾燙,許
() 是燒懵了,面頰通紅地悶悶笑起來,胡言亂語。
“……好熱鬧啊。”
瀕死之人的力氣極大,男人被勒住下頜甚至無法喘氣,脖頸青筋直接暴起。
他是個練武之人,本不想太過粗暴將這隻蝴蝶折斷翅膀,可即將被勒斷脖頸的生死關頭也顧不得這麼多,反手握住楚召淮的手腕狠狠一捏。
楚召淮渾身一抖,手踉蹌著垂了下去。
男人趁機會掙脫鎖鏈,捂著脖頸喘息著瞪著他。
在江南被毫不留情灑了滿臉毒粉時就該知曉,這人瞧著溫順,內裡許是個瘋的。
夜長夢多,還是儘快滅口才是。
男人從腰間拿出匕首,色慾被逼褪去後,眼中閃現漠然的戾氣。
楚召淮眼瞳失神,呆呆注視著虛空。
哪怕瞧見明晃晃的匕首也已沒力氣再反抗。
小腿的血緩緩滴落,迸發在雪地中宛如破土的春日繁花,疼痛和冷意席捲發懵的腦子,楚召淮恍惚中好像墜入深沉的夢中。
就這樣沉淪著永遠睡去,也是幸事一件。
突然。
“咻”。
一支箭破空而來,準確無誤射入男人的脖頸。
血瞬間飛濺,落了楚召淮滿臉。
破曉,光芒從天邊傾瀉。
楚召淮茫然地仰頭看去,視線朦朧中瞧見不遠處一人翻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