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攔著浮河閘口的平民不耐煩的問衙役:
“你們不是說,已經去叫殷節度了嗎?怎麼還不見人來?”
那衙役苦笑道:
“殷節度分牛去了,一會就來。我說,大傢伙就消停點,節度已經為我們向朝廷借了種子,這次又借回了牛,眼看日子就要好過了,你們再這麼鬧,把殷節度氣走,聖人再派一位只管收稅、不管百姓死活的來,你們就鬧不起來了。”
他這話說到了大家心坎裡,好些人之前出去逃荒,去年秋天回來,才種下頭茬麥子。
“是啊,宋七,要不我們也退一步,河口堵一半,只要浮河裡還有一半水,大家用桶挑手澆,水就費得少。堵漕河事大,我們別叫殷節度為難。”
“切!嶽老二,別說這種風涼話!你家的田就在旁邊,自己水車抓緊時間吱嘎吱嘎的送水漫灌,卻讓我們用桶抬水,好,我現在就過去拆了你家水車,省點水!”
宋七一看就是個暴脾氣,他褲腿一卷就往水車那邊跑。
剛才還氣定神閒的嶽老二急了,也往水車跑。這下,大家都不管閘口的事了,都往岳家的麥田邊趕,過去看新鮮熱鬧。
反正船走不成,元楓他們也要跟過去看,走了兩步,洛泱叫住阿冽道:“阿冽,去幫我找兩根大竹子過來。就要……碗口粗。”
阿冽雖不明白小娘子為啥要竹子,但還是乖乖去了。
“你要竹子做什麼?”元楓好奇的問。
“竹子裡面是空的,如果把竹節裡面的隔層弄掉,它是不是就成了能流水的管子?”
“是有人用一節節的竹筒來盛酒、盛水。”
“我不需要盛水,需要將水車打上來的水倒入竹水槽,將水引到田裡去。”
“那這樣,和他們引到地上挖的引水渠裡有什麼不同?”
李奏剛才已經看到,水車是怎樣把水從河裡送到田裡,洛泱要的竹子能放在什麼地方?
她回頭神秘一笑:“你去看看他們是怎麼灌田的就知道了。”
跟著大家往臨近浮河的一片麥田走,果然看見個大水車,水車也是竹子做的,有兩個男人正趴在水車上使勁踩著,河裡的水很快被帶到挖好的溝渠裡,順著田間溝渠流進田裡,渠裡水滿了又漫出去,漸漸的,整塊田裡都有水了。
“看到了嗎?天氣熱,這樣灌溉水很快曬乾,又要進行下一次漫灌。但如果水在竹筒裡流,不斷滴到土裡去,既能達到澆灌的效果,但需要的水就少得多。”
這是洛泱在一個電視臺“荒野達人秀”裡看到的方法,那個達人就是全程用自制工具,劈竹子做導管,給他的菜園做滴灌。
這些糧食作物根都很淺,水浸到土裡,只有表層水的它們才能吸得到。
說話間,爭執的兩人在水車前推搡起來,正在踩水車的岳家兩個兒子也跳下來幫老爹打架,鄉鄰們都過去勸架。
洛泱他們身後過來幾個人,其中兩人見一片混亂,正準備上前說話,被為首的一個身穿灰布衣、頭戴寬沿笠帽的中年男子拉住了。
他默默的指了指旁邊。
只見阿冽拖著兩根長竹子過來,打架的也不打了,大家都疑惑的看著這幾位陌生的年輕人。
這是要幹什麼?用來打架也太長了啊,揮都揮不動。
“蘇六郎,竹子拿來了,下一步做什麼?”阿冽滿頭大汗咧嘴笑道。
眾人這才發現,中間還夾著位小個子男人,他們都穿著親兵的服裝,又不是義昌軍的款式,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
洛泱走到前面,大聲道:
“各位,我家鄉有種澆灌的方法,比這樣的漫灌要節省水,又比提著水桶澆水省事,一次搭建好,可以使用很長時間。阿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