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冽在東莊的打鐵鋪裡,將他們帶回來的金鋌,正反兩面的官字細細磨掉,換上了上了“東都櫃坊”“金二十兩”八個字。
櫃坊在大唐發展近百年,如今已深入人心。實力雄厚的櫃坊深得各地商戶信賴,比如史家的“德信櫃坊”,王家的“中原櫃坊”等等。
元楓拿起一塊金鋌顛了顛,問:“磨掉了一點,會不會影響重量?”
“那你的一緡錢,有些八百枚,有些九百枚,數的時候,你不是一樣算作一緡錢?重要的是,東都櫃坊質舉能借得出,異地飛錢能取得到。”
李奏早就在想洛泱以前說的連鎖櫃坊,這次幽州之行,讓這個的想法更有可操作性。
等到洛泱說伊水之畔有黃金,自己又得了整整一個盛唐的金庫,“東都櫃坊”就可以運作了。
洛泱在一旁樂了:我想的是,將來真挖出了金銀,拿到長安、嶺南去做海外交易,將金銀變成香料、孜然,金銀就變成了市場上流通的貨物。
現在李奏提出,將金銀變成櫃坊壓箱底的資本,與之對應的飛錢錢票,就具有了真實購買力,用途更廣泛。
他還挺有金融敏感性的嘛,都是我教得好。
除了顧允之,其他幾個人都離開了東莊。元楓直接帶著金子去找王熠,洛泱換上親軍服,也跟著阿兄一起去。
可到了尚書府,才知道隨從親軍只能到堂外,洛泱只能和阿復、邵春幾個站在門外。
“喲,蘇參將,我正打算出門,不知您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王煜長著個大腦門子,厚厚的嘴唇短下巴,看上去老實忠厚,唯獨一對滴溜滴溜亂轉的眼睛出賣了他。
“尚書府也叫寒舍,那東都就沒有富貴地了。”元楓也不客氣,直接在椅子上坐下。
王煜的父親是東都禮部尚書,只不過東都已經多少年沒有皇室禮儀活動了,也就是個吃皇糧的閒差。
元楓沒什麼客套話,直入主題道:“我今天來,是想贖回我家兩個莊子的地契,還請王小郎叫人算算,蘇家應付給你多少錢。”
“哦?蘇參將是說蘇家有錢了?”
王煜也不奇怪,畢竟昌平郡王府在背後,雖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架不住昌平郡王願意借錢呢。
“長安的家人,總不會眼見著洛陽的窮親戚落難不管,只要是真金白銀,王小郎有什麼可擔心的?”
“那倒也是隻不過,我的管事被你們送到大牢裡去了,這一時半會結不了賬啊。加上昨兒我的愛妾不在床上,我一晚上沒睡好,正打算去找兩個胡姬給我按摩按摩,安撫一下我孤寂的心。”
王熠撫了一下鬢角,皮笑肉不笑道:“實在抱歉,在下要出門了,您請回吧?”
“偌大個王家,就找不出第二個管事的?王小郎,一碼歸一碼,你們王家做得那麼大,這就是待客之道?”元楓冷冷道:
“若是宣揚出去,中原櫃坊的信譽可要受損了。”
王熠哈哈大笑道:“蘇三郎果然文武雙全,中原櫃坊的臉都要給我丟光了!可我偏不怕,我們經商的,不比你們當官的,我們要什麼臉啊!哈哈哈”
他真還丟了屋裡的元楓,自顧自的往外走。
屋裡說的話,屋外的洛泱都聽在耳裡:
朝廷規定質舉利六成,可朝廷能放的錢很少,反倒給一些有實力計程車族給借去了,百姓在朝廷借不到錢,只能向民間櫃坊借。
櫃坊可不會遵守“質舉利錢,不得超過本金”的朝廷指導意見,他們放錢基本上都是利滾利。
比如小東莊質舉出一萬緡,活舉只給你九千,到期你要還一萬三千。到期後,每個月將在原有的本息總額的基礎上,加收三成的利,逾期後要還一萬六千九,再逾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