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籬沉默。
半晌,嶽行文遞過去一杯熱茶,才道:“可是好了?”
青籬點點頭,接過熱茶喝了一口。
嶽行文道:“若是還想查,為師便幫你查,可好?”
青籬搖搖頭:“不能查!即有姨娘攪在其中,便不能查。一查,姨娘便是個死!”說著,看了看那瓶子,道:“洗洗賣了罷,我看是個值錢的。”
嶽行文輕笑:“還能記得銀子,可見是好了。”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麼:“為師還以為你是個什麼都不在乎的。原來也有在乎的人。”
青籬一愣,隨即笑道:“人生若是沒有在乎的人,那該多無趣?”
過了一會兒,看了一眼那香囊,想到偶然間遇到過幾回的趙姨娘,那樣妖媚輕佻淺薄的女子,如何會想到這樣的方式來害與她八竿子打不著的自己?要害也應該害蘇青箏和蘇青婉不是?難道也是被人拿了當刀使?
良久,她輕笑道:“先生,若只讓我一人做那‘千日防賊’的,我心有不甘呢,先生可有什麼好主意?”
嶽行文轉頭看了她一眼:“為師是教你讀書的,不是來教你這些邪魔歪道。”
青籬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嘟噥道:“命都要沒了,還讀什麼聖賢書?”頓了頓又笑道:“問先生也無用。本小姐聰明絕頂,自去想法子去。”
嶽行文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拿起一本書,翻了開來,才道:“莫要鬧得太過!”
青籬點點頭:“我醒得。”說罷便望向亭子外。
良久,她才似是自言自語道:“老太太在意的門第和子嗣,老爺在意的應該是官場仕途,太太在意的是蘇青箏和蘇青婉兩個丫頭,蘇青箏在意的是……”說著頓了一下,看了埋頭看書的人:“……是先生。蘇青婉在意的……不清楚,到現在也看不明白那丫頭,趙姨娘在意的是腹中的胎兒……”說著轉向嶽行文,笑道:“先生,你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如何?有人要借李姨娘的手來害我的命,又用那可笑又可恨的下三濫招數來害我。那我便拿去他們最在意的東西,你覺得如何?”
嶽行文聞言臉上浮上一絲怒氣,斥道:“不如何!”
青籬摸摸鼻子,沉默。第一次見假面狐狸仙兒對她發脾氣呢。又過了一會,她又嘟噥道:“被人欺到頭上,打也打不得,那隻好我用一招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嘍。”說著,看了看那棉花苗,又衝著嶽行文道:“先生,若我等不到那棉花成熟便走了,到時你將那棉花種子託人捎給我,如何?”
嶽行文將手中的書“啪”的扔到桌子,臉上怒氣更盛:“為師說了不如何!”
青籬也怒了,“呼”的站起來道:“這也不如何,那也不如何。到底怎麼才如何?難不成要本小姐洗淨了脖子送到他們刀下,才如何?”
嶽行文聞言輕笑斥道:“誰允你在為師面前‘本小姐’‘本小姐’這般的稱呼?”
青籬一愣,心道:假面狐狸仙兒,現在可是在吵架,不興這麼嬉皮笑臉的。中不?
嶽行文嘆道:“為師也知道這件事你受了委屈。方才那些法子,你可知道,那是殺敵一千自損五百的法子?”
青籬愣過神來,滿不在乎道:“錯!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眼見這位又要訓斥,搶在他前面,正色道:
“先生,青籬如今可不止是受了委屈這麼簡單,而是差點丟了命呢,再說那可笑的香囊,我雖沒戴過,也未對我造成什麼影響,單是那惡毒的心思就叫我心裡難平。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呢,何況青籬是個活生生的人呢。青籬也不瞞先生,若不是為了姨娘。青籬有一百個法子把整個蘇府鬧得雞犬不寧。”說到這裡,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半晌才自嘲道:“罷了,即使方才先生覺得我應該離開,青籬現在也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