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已經透過聲氣兒了,其實對汜、閻、安、令狐幾家的首領來說,沙州是曹家掌兵權還是楊浩掌兵權,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區別。如今眼見楊浩兵勢強大,西沙州士林、民眾和佛教界對他的到來多有持歡迎態度的,又聽了張承先這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話,他們未嘗沒有心動。
然而,這種表明立場的事,可是關乎重大。往遠裡說,楊浩兵強馬壯,沙瓜二州能否抵敵,他們是持悲觀態度的。
往近裡說,張家和陰家、李家既然早有預謀,那麼暗中不會不做準備,如不答應,恐怕馬上就要變成刀下之鬼,從這方面說,他們想表態贊成。
可是張家離開沙州政權中心已經多年,門下子侄多已棄武從文,在軍中沒有什麼權柄,這裡四下通敞,根本藏不住伏兵,張家恐怕是留不住曹子曰和索超的,只要他們一逃出去,不等幾大世家集合子侄、家將和奴僕們反抗,大軍就能馬上踏平張家,自己若是表明了態度,不就成了亂黨一派,要被清洗掉了麼?
汜、閻、安、令狐四家首領左顧右盼,猶豫不決,曹子曰看清四下沒有伏兵,當下就決定擒賊擒首,這張承先年逾八旬,老邁年高,動作極不靈便,一舉將他斬殺,再擒下陰楚才和李夕羽,就能震懾其他幾大家族的蠢動之心,迅速平息這場叛亂。
心中計議已定,曹子曰立即向索超遞了個眼色,獰笑道:“張承先,念你祖上是我金山國立國之君,我曹家才對你禮敬三分,不想你張承先不思報答君恩,居然意圖反叛。你這昏匠的老東西,還妄想今日的張家能在沙州呼風喚雨麼?如今敦煌國之王,是我爹爹,楊浩算是個甚麼東西!今日,我二太子曹子曰就代我父王執行國法,砍了你這老■東西的狗頭!”曹子曰說罷,戟指一點,厲聲喝道:“來啊,給我宰了他!”
曹子曰和索超的侍衛立即一擁而上,四柄彎刀先向陰楚才和李夕羽的侍衛一擊,趁其侍衛揮刀格檔之機旋風舫一轉,四柄彎刀交錯而下,帶著嗚咽著的風嘯聲卷向張承先,這一刀之威,竟似要把他博腦袋切成四半。
陡地一聲清嘯,如鶴鳴長空,張承先一動不動,他身後那個唇紅齒白,俊俏得像個小丫頭的童子卻突然鬼魅般閃到了他的身前,揮臂一輪“鏗鏗鏗鏗!”四聲清脆的兵器交擊聲,大袖碎片漫天飛舞,小童露出了一條白生生的手臂,手中倒握的一柄森寒鋒利的短劍已露了出來。
張家的子侄眼見家主遇襲,都驚駭莫名,他們早已見識過這小童出神入化的武功,也相信她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家主,正因為如此,才把這次聚會設在這樣一覽無餘,無處埋伏伏兵的所在,當然,若非如此,曹子曰和索超這些早與張家有些齪齟的人物也不會輕率赴宴,毫無戒心。饒是如此,見識了那四名侍衛刀客霹靂一般的刀光,他們還是驚出一身冷汗,直到小童成功地化解了對方的攻勢,他們才大大地鬆了口氣。
幾個張家子侄搶步上前就要把老家主給扶下來,張禾先卻擺了擺手,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小童架開四刀,擰腰向左虛晃一招,突然瞬間加速,撲向當面之敵,劍光橫空,猶如一縷銀線飄舞,交擊時不斷傳出,一道匹練般的刀光,一道銀錢似的劍光穿梭,兩道光束漫空波舞,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贍之在上,忽焉在下,快得目不暇接,其餘三名刀客本要搶向張承先身邊,此時已被陰楚才和李夕羽的侍衛攔住,一見夥伴危急,急忙返身殺了過來,可是三人速度雖快,比起那小童和另一個侍衛一個攻一個退的速度還是差了一籌,罡烈的刀風只在那小童身後呼嘯,總是差之毫釐,不能傷他半分。
被小童壓制住的鄖名刀客武功確也了得,可惜他這種大開大闐的西域刀法碰上了這麼迅捷如電的劍術根本施展不開,那刀客連退七步,刀刀劈閃格架,七步退過,忽地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