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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女子有修養的目中忍笑,沒有修養的當即露出不屑眼神。徐清圓皆照單全收,輕輕柔柔地和她們交談。

女子間的小心思不外如是,拌嘴皆是小事。

雨漬苔生,綠褥可愛。雨簾之外,很快女郎們扶著她,一塊進了大廳,入席等主人來。

廳外發生了不小的動靜,有掌事急忙忙跑動,讓客人們驚疑。有府中衛士出動,披掛上陣,騎馬而走。

刺史府中主人遲遲不到,宴會過了時辰,反倒是刺史夫人出來維持局面。

席面上大家竊竊私語:「出了什麼事?怎麼無論是劉郎君,還是劉刺史,都沒有出面?他們府上衛士怎麼全走了?」

刺史夫人的笑容稍微僵硬,徐清圓心中有數,並沒有參與眾人的慌張討論。

她曾聽劉禹說過,自己家迎客堂中有一幅徐固的贗品畫作,模仿的正是那幅「芙蓉山城圖」。

她仰頭端詳,目光擦過刺史夫人雍容的儀表,看到了懸掛著的那幅畫——

九成九相似的「芙蓉山城圖」,和當日在小錦裡看到的父親的那幅真品差距極小。

但徐清圓有過目不忘之能,她瞬間看出兩幅畫的區別。

父親那幅畫突出的是母親的剪影,而刺史府中這幅畫,凌亂的枝葉間的芙蓉開的錯落有致,為了這種「錯落有致」,甚至會犧牲母親的剪影效果。

芙蓉花與芙蓉花之間,枝與葉之間,全部都有留下的空隙,痕跡。

而父親那幅畫,並不講究這種「空隙感」。

徐清圓盯緊畫作的題字——「喬子寐於龍成二年九月夜四鼓作。」

徐清圓心裡一突,立時站起來:不好,這是一個陷阱!一個等著他們上勾的陷阱。

第62章 詩無寐14

粗粗算一下, 《九歌》全篇一千五百字。

徐清圓草草數了一下刺史府廳堂上所掛贗品畫的縫隙:最少也上千了。

時間倉促,她無法得出準確的對應結論,但是劉刺史大剌剌地將前刺史仿的贗品畫掛在會客堂上, 數年來不知多少人看過這幅畫, 這分明很奇怪。

劉刺史當真那麼喜歡徐固的畫嗎?

真正的愛畫人, 怎會將一幅贗品奉為至寶?即使說是愛屋及烏,但愛畫人不知廉恥, 將贗品掛在會客堂上,難免讓人恥笑。

除非劉刺史在「釣魚」。

他堂堂正正地掛著這幅假畫,等著知道畫中秘密的人來上鉤。能看出這畫古怪的人,應當已經看過那本《九歌》,可能已經堪破兩者間的秘密。

劉刺史要行殺招。

如此一來,徐清圓心慌意亂,坐立難安。

晏傾自然沒有告訴她他們的行事計劃, 但是徐清圓有猜出一些, 猜測他們的計劃和劉刺史有關。可是劉刺史這幅畫,說明劉刺史是一個謹慎而大膽的人,說明劉刺史在等著獵物上鉤。

小錦裡木言夫人的欠債和自盡都透著古怪,劉刺史很可能早已察覺他們的行動。劉刺史主動走入他們的陷阱,必有後招……晏郎君豈不危險?

徐清圓坐不下去了。

滿堂女客們低聲討論著主人為何遲遲不來,徐清圓一瘸一拐地退出席位。

她藉口臨時有事, 提前告辭,便不顧自己一直很看重的閨秀儀態,拖著傷腳急匆匆出門。

廊下雨簌簌,紛落如煙生, 煞然可愛。

張文正和一眾官員、文人墨客吟詩作對, 賣弄風流。張文在其中心不在焉時, 聽到周圍空氣靜了一瞬,隱約有低低抽氣聲。

張文抬頭,看到隔著湖中亭,岸邊的徐娘子已經戴好了帷帽,向他遙遙招手。

徐清圓聲調輕柔,此時已經盡力地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