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傾道:「不要這樣說我老師,你也許是錯的,背後原因我會查清楚的。而且,你為何說的這麼見外?我的妻子不正是你嗎?」
徐清圓:「可即使旁人是你的妻子,你也會這麼對她啊。」
晏傾:「可我並不會娶旁人。我……與妹妹還是不一樣的。」
徐清圓:「……你難道在說,我會嫁於旁人,你卻不會娶其他女子嗎?難道在晏郎君眼裡,我那般不專一?」
晏傾想了想:「嗯。」
徐清圓大受打擊,鬆開他的手。他從後追上她,看她的臉色,輕輕拉住她衣袖,求饒地晃了晃。
徐清圓噘嘴,不想理他。
晏傾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你和我的情況不一樣。你很年輕,會見到很多不同的郎君,這世上的出色男子十分多。我是因為自己的身體緣故……「
徐清圓擺手,傷懷:「你不要解釋了,你一貫想把我推給其他男人,我是知道的。」
晏傾:「唔……」
徐清圓瞪大眼,停下步:「你真的這麼想過?」
晏傾心中是有過這樣的念頭,但他再遲鈍,也知道絕不能在此時承認。晏傾堅定道:「我絕無此意。」
徐清圓懷疑地看他。
晏傾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她多想。他見她只看著自己不說話,猶豫一下,大袖微揚,俯身輕輕抱她一下。
她神色不虞,他在她耳邊輕聲:「我待你的心,絕不因時間、距離、生死,而發生一絲一毫的消退。」
徐清圓猛地抬頭看他。
他向後退開,公然摟抱,已讓他臉紅無比。
他既不自在,又努力克服自己的不自在:「你不必害怕。我的呆病只會一日比一日好,絕無可能一日比一日差。但凡我活著,我待你的心,只會一日日比一日好,不會一日比一日差。
「但凡我死了……你便已等到了那個結果。這世上,再不會有人比一個死人待你的心,更無以為報了。」
徐清圓拽住他手腕。
她想到爹孃的和離,情意的消退。她幼時見過爹和娘那樣好過,但她日後又見到了他們分開的決絕。連她爹和娘那麼好的感情,都會分開,這世間又有什麼感情可以永恆呢?
她認為自己懂情的珍貴。
她發誓自己要好好守護情意還在時的一時一刻,一呼一吸。
然而此時此刻,低垂著眼、唇角噙著一抹笑的白衣青年,正如海上徐徐升起的月光,光華皎皎。
徐清圓恍恍惚惚間,覺得自己有這麼一刻,見到了曾經的太子羨……
她想說她不要他死,她不想聽那樣的話,可是晏傾已經很努力了吧?她不想逼著他承諾了,他娶她就已經十分勉強了。她有千言萬語想說,到頭來只不敢說。
她十分地心疼晏傾,對他的心疼,似乎戰勝了她面對太子羨的猶疑和不安。而為了晏傾,她願意去了解太子羨,願意去回頭看那些回不去的歲月。
她恍恍惚惚間,覺得自己對情愛的瞭解,向前走了一步。也許正如晏傾所說,正如雲延堅定的那樣,情與愛有它持久的力量,並不淺薄。她以前沒有看出來,以後未必看不出來。
徐清圓傾身,抱住晏傾腰身。
晏傾低頭,赧然地任她抱了一會兒。他輕推她肩時,目光凝到一處衣袖,那裡有一處汙斑。
晏傾伸手撫摸她袖口,放到鼻前嗅了嗅,問:「這裡哪裡沾到的?」
徐清圓低頭看一眼,也很迷惘:「畫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的顏料?」
晏傾睫毛顫了顫,搖搖頭,卻也判斷不出來這是什麼。他心中卻有些不安,便說服徐清圓去換衣裳。徐清圓可有可無,但晏傾態度堅定,她就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