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啼長安正文卷第029章拜師楊懷信走後,公主也帶著木香、木藍出了門。
廊上新添了一排各色菊花,兩個婢女搶著說菊花的名字:
“這是墨牡丹!”
公主便吟道:“墨菊舞西風,春夏去匆匆。明歲牡丹次第開,相逢在夢中。”
“這個我知道,叫玉珠簾。”
公主笑嘻嘻搖頭晃腦又吟道:“晨起懶掃峨眉妝,丹唇不點膚如霜。宮娥猶卷玉珠簾,不寒撲面綺羅香。噫!好個美嬌娘。”
“公主,我們就是那宮娥,您就是那美嬌娘。”木藍機智的誇道。
三個人都嘻嘻笑起來,木香簪了一朵黃香梨,替公主插在髻上,配上她今天穿的杏黃襦裙,恰恰好。
長廊隔牆的花窗上後,出現了一個人影,他聽到公主吟詩,腳步略略停了一下。隔牆外是客省,向北便是學士院。
那男子四十左右,剛從內侍別省出來,正準備回學士院。公主也看到了他,見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很快就要走過花窗,消失在牆後。
公主心中一動,高聲念道:
“雖非囊中物,何堅不可鑽。一朝操政柄,定使冠三端。”
那男人果然退了回來,對公主行禮道:“臣,參見公主殿下。”
公主對他一點不陌生,楊收有能力,有才華,剛才自己吟的那首詩,就是楊收十三歲的時候做的。
只可惜,他成也宦官,敗也宦官。懿宗朝從宰相高位跌落,落得個淒涼身死。
“免禮。”公主朝花窗貼近了一些,小聲說到:“楊學士,本公主仰慕您的才華,不忍看您陷入泥沼,今日隔牆相遇,亦是有緣。有一話相贈,望學士思量。”
楊收吃了一驚,那次在紫宸殿上,他是第一次見到萬壽公主,只聽她說話頭頭是道,硬是替自己把婚給退了。
他再次向公主行了個禮:“有勞公主賜教。”
“非賢莫舉,遵循本心。”
公主說完,頷首微笑,款款離去。若不是窗欞上還留有一縷花香,楊收都要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內心的幻覺。
他整個人呆在原地,一步也挪不開:剛才去見楊玄價,他正是讓自己在上朝時,舉薦他的一個親信,這個劉檀利用縣令職權,以楊玄價捐佛寺為名,搜刮百姓錢財充作“福報”,百姓叫苦不迭。
他還沒想好如何上奏,半路上公主就來了一句“非賢莫舉”。
難道,是聖上已經知曉楊玄價背後的事,這是叫公主來提醒自己?楊收冒了一背的冷汗。
楊玄價曾大張旗鼓的將他認宗,就是明著告訴大家,自己是他楊氏的人。他從低職官員,做到今天的翰林學士承旨,除了宰相令狐綯的舉薦,更離不開楊玄價經常在聖上面前吹捧。
楊收告病假回家躲躲的心都有了。
他心中默唸著公主給他的那八個字,心事重重的回了學士院。
鄭顥正在學士院裡整理早朝記錄,見楊收進來,連忙站起來點頭行禮。楊收揹著手從他上邊走過,突然停下來問:
“鄭拾遺,當初萬壽公主拒婚,是不是你,真做了什麼對不起公主的事情?”
鄭顥一頭霧水,不知楊學士何出此問,只好苦笑道:“公主大概是聽了坊間謠言現盧敏已嫁何少將軍,謠言不攻自破,只可惜於事無補。”
想想不對,是不是楊學士要給自己做媒?他趕緊補充了一句:“某雖被公主拒婚,可也是身心清白,非愛不娶。”
非愛不娶?這怎麼跟公主的話,有些異曲同工?
楊收走了,卻把鄭顥的心撥亂了。
今生一事變,事事變。
當初重生到六歲,他的祖君鄭因剛剛告病辭官。小鄭顥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