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之骨。恭聞故實,不謂逢君。”陽湖洪孝廉亮吉亦吊以詩云:“少年有願須先償,既入神籍何能狂?”
猢猻酒
曹學士洛禋為予言:康熙甲申春,與友人潘錫疇遊黃山。至文殊院,與僧雪莊對食,忽不見席中人,僅各露一頂,僧曰:“此雲過也。”
次日,入雲峰洞,見一老人,身長九尺,美鬚髯,衲衣草履坐石床。曹向之索茶,老人笑曰:“此間安得茶?”曹帶炒米,獻老人。老人曰:“六十餘年未嘗此味矣!”曹叩其姓氏,曰:“余姓周,名執,官總兵,明末隱此,百三十年。此猿洞也,為虎所據,諸猿患之,招餘殺虎。殪其類,因得居此。”床置二劍,光如沃雪,臺上供河洛二圖、六十四卦,地堆虎皮數十張。笑謂曹曰:“明日諸猿來壽我,頗可觀。”言未已,有數小猿至洞前,見有人,驚跳去。老人曰:“自虎害除,猿感我恩,每日輪班來供使令。”因呼曰:“我將請客,可拾薪煨芋。”猿躍去,少頃,捧薪至,煮芋與曹共啖。曹私憶此間得酒更佳,老人已知,引至一崖,有石覆小凹,澄碧而香,曰:“此猢猻酒也。”酌而共飲。老人醉,取雙劍舞,走電飛沙,天風皆起。舞畢還洞,枕虎皮臥,語曹雲:“汝飢,可隨手取松子、橡慄食之。”食後,體覺輕健。先是,曹常病寒,至是病減八九。
最後引至一崖,有長髯白猿以松枝結屋而坐,手索書一卷,誦之琅琅,不解作何語,其下千猿拜舞。曹大喜,急走歸告雪莊。拉之同往,洞中止存石床,不見老人。
張秀才
杭州張秀才某,館京師某都統家。書舍在花園中,離正宅百步。張素膽小,喚館僮作伴,燈上即眠,已年餘矣。
八月中秋,月色大明,館僮在外飲酒,園門未關。張立假山石上玩月,見一婦人披髮赤身,遠遠而至。諦視之,膚體甚白,而自臉至身,皆有泥汙垢瘢。張大驚,以為此必殭屍破土而出者也。雙睛炯然,與月光相射,尤覺可畏。急取木杙撐房門,而已登床竊視之。
未幾,砉然有聲,門撐推斷,而此婦昂然進矣。坐張所坐椅上,將案頭書帖盡撕毀之,颯颯有聲。張已駭絕。更取其界尺大敲桌上,仰天長嘆。張神魂飛越,從此不省人事矣。昏迷中,覺有摩其下體者,罵曰:“南蠻子,不堪!不堪!”遂搖步而去。
次早,張僵臥不起,呼之不應,館僮及學生急請都統來視,灌以薑汁始蘇,具道昨宵情形。都統笑曰:“先生毋駭,此非鬼也。吾家有僕婦喪偶,積思成瘋,已鎖禁二年矣。昨偶然鎖斷,故逸出作鬧,致驚先生。”張不信。都統親拉至鎖婦處窺觀,果昨所見也。病乃霍然。
張頗以“不堪”二字自慚,館僮聞而笑曰:“幸而相公此物不堪,家中人有中瘋婦意者,都被其索鬧不休,有咬傷掐痛其陰幾至斷者。”
周將軍墓二事
山西寧武有周將軍遇吉之墓,百餘年來,河水齧其旁,墳漸傾瀉。土人張某哀之,具牲牢致祭,默禱曰:“將軍威靈,當思所以護墓之法。”次夕,天大雷雨,百里內聞有兵馬騰踔之聲。次日,將軍墳旁忽湧出一山,高十丈餘,攔截沖水處,至墓前,便繞道曲流矣。人鹹異之。
乾隆四十五年,其地山水暴至。有周某者,將軍之族孫也,負母而奔,黑夜踉蹌,全不認路。其母在伊背上罵曰:“汝有妻有子,妻可以生兒,可以傳代,汝俱棄之,而獨負我龍鍾之母,不太愚乎!”其子不顧,牢負其母狂奔而已。次日天明,始知身與母俱立將軍墓上,土高丈許,水不能淹。雖行一夜,並無三里之遠也。歸家視妻子,皆無恙,雲:“水來時,似有人扶我上屋者,故得生全。”其旁鄰人,已無孑遺矣。
卷二十一
婁羅二道人
婁真人者,松江之楓鄉人。幼孤,從中表某養大。與其婢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