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表態。
陽光沉浸黑瞳,凌翼然支手托腮。間或眼波一瞟,好巧不巧正停在上官密的身上。
以為得到暗示,上官密竊喜之餘不由揚聲道:“再美麗的容貌也終會老去,哪比得上這萬年永固的江山顏色。吾王心懷天下、氣定山河,哪裡會被一朵嬌花迷了眼?”他口沫橫飛地說著,恰恰忽略了凌翼然眼中的危險情緒,“眠州鐵騎雖比不上我朝天兵,可畢竟還是有些實力。如今先王方歿,朝中甫定,西邊雍國又虎視眈眈,國勢不可不謂危急。”
他的語調雖過分激烈,可言辭之中盡訴眾臣心聲。除了聿寧和洛寅,其餘閣老莫不頷首。
“與其同眠州繼續交惡,不如……”
“不如什麼?”勾魂美目依舊平靜,如兩汪深潭,望之不見底。
“不如應了眠州上次的請求,以一女換得眠州的咽喉,真是隻賺不賠的好買賣啊。”
俊美的臉皮微微笑著,明明是夏末秋初的溫暖時候,卻沒有半點陽光味道。
“上官司馬。”這聲無比輕柔,輕柔得讓人汗毛乍起。
“臣在。”額上冒出冷汗,他卑躬屈膝。
“明天是什麼日子,你該不會忘了吧。”
“臣不敢。”聲音再顫都不如他的心來的抖。
“若如你之意,孤明日與誰大婚呢?嗯?”他半依半靠在座中,神情頗為懶散。
這般輕鬆的語氣不禁讓上官密懷疑剛才是自己看花了眼,王明明不在意麼。他想了又想方才醒悟,王是怕拉不下臉面,原來如此啊!
“這點王上勿需擔憂,莫要說一個女子,就算是百八十個臣也能變出來!”言下之意,明日定有堂可拜。
“呵呵~”風張揚起來,輕滑的笑聲緩緩盪開,“看來上官司馬已經認定了這是樁好買賣啊。”
“吾王英明!”他擠出諂笑。
“一女而得江山,值得?”
見王面色猶疑,他用力點頭,恨不得將腦袋折斷:“值得!”
“上官司馬能做到同樣的事麼?”凌翼然斜眼一挑,神色益發詭異,“為孤換得秀麗江山。”
冷汗再起,他當下愣怔。
“一個女子可以做到的事,而上官司馬卻不能啊。”他頗為痛心地嘆息,眼眸如電一掃,“既然如此,留你何用?”
“王……”
“六么。”
“奴才在。”
“送上官司馬一程吧。”
“臣知錯,請王上開恩!開恩!”
地上散著官帽翎羽,象徵一品的錦鯉結靜靜地躺在地上,紅色的穗尾迎風微揚。御書房裡出奇的靜,王威如山似雪,漫天蔽日,將剩餘幾人心頭滿滿堵塞。
眼前的人不再是九殿下,而是王啊。
即便早有認知,卻不若眼見親聞來得震撼。這個威立的出其不意,也許這正是主上留下上官密的原因吧。
洛寅執杖想著,眉峰慢慢開啟。
也好,這才是王,是他洛無矩終其一生、盡心輔佐的王啊。
思及此,他鬆開手杖折身拜下,雙膝落地時正對聿寧平視的目光。兩人瞭然笑開,俯首道:“恭祝吾王大喜。”
這對他來說也許是最好的結局,至少當她坐在王側時,他每一抬首還能凝望。伏下的臉漾出苦澀的笑,聿寧微地瞥目,眼角映入飄蕩的鈴。
如此,他已知足。
殿外行雲如流水般輕淌,夏陽滲過半開的窗,靜靜灑落座上。睨著跪伏腳下的臣子,凌翼然勾起優美的唇線。
明日。
他合上眼,如鼓心跳似要裂胸而出。
這般的悸動啊,不由自主地,他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張倔強的小臉,緊合的唇線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