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麼簡單了,”雲卿嘆口氣說,“趙家送兩雙,你便也想送幾個,我姑姑他們是真缺人了不成?依我看,人不必多,關鍵是拿得住主意,別叫蔣寬那好脾性被人誆騙,也別叫我姑姑那柔弱性子受了人欺。”
裴二爺連連點頭,說:“理兒是這麼個理兒,不過……”裴二爺左右看看,說:“這話莫不是說的蒹葭吧?”
蒹葭“啊”了一聲,滿面驚訝,一邊為裴二爺添粥一邊笑說:“我倒無所謂,聽二爺和小姐安排就是。不過小姐贊成這樣,想必是輪不到我了。”
雲卿不說話,只努著嘴直勾勾看裴二爺,裴二爺左思右想忽一拍腦門,說:“可別介,太虧了紫蘇了。”
雲卿轉了眼珠子,撅著嘴一言不發低頭吃飯。裴二爺蹙眉想了一番方說:“我說呢,你也不是不明理的人,怎麼就一氣從破五氣到上元節,忒也看不開了。原來就等著跟我撒嬌討好呢是吧?”
雲卿低頭委委屈屈嘟囔了一陣,裴二爺一字也未聽清,卻搔著眉毛想了半天,說:“紫蘇是我一手帶出來的,這年紀早該給她找個婆家了。她在我嵐園是一等大丫鬟,去了蔣家可什麼都不是了。我不能虧待了我的人哪。”
雲卿聽他言語已鬆了口氣,忙說:“我哪敢叫紫蘇姐姐受了委屈。若說找婆家,都是現成的,你心裡能不清楚?挑個好日子怎麼辦都成。若說去了蔣傢什麼都不是,咱們不真送紫蘇姐姐過去就是了,叫紫蘇姐姐過去聽蔣家人使喚,憑他們也配?由頭就說是去陪我姑姑一陣子,以免她新婦思家,難捱寂寞。她是嵐園大丫鬟,說去陪同小住,旁人必定是不能使喚的,不止如此,蔣寬為討我姑姑歡心,又為賣爹爹你一個面子,興許行以待客之禮也是有可能的。等過了這陣子咱們再給請回來,哪裡就是虧待了紫蘇姐姐呢!”
裴二爺一聽倒也是這麼個理兒,雖說沒這慣例,但蔣寬娶雲湄這事兒早破了慣例了,哪還在乎添這一樁,便道:“倒是有七分行得通,不過我得問問紫蘇意思,她若有一絲猶豫,我自然也不會勉強她。你呢,近日裡足不出戶就琢磨這些了?”
雲卿見有戲,自然是喜不自勝,聽裴二爺問便不敢再故意拿捏姿態,於是老老實實說:“還有一個人,是個大隱患,叫做蘇行畚。我近日裡總是想起他來,說實話真是怕得很,因不曉得當日盧府尹究竟如何處置了他,便遞了條丨子詢問慕垂涼了,這兩日正等回信兒。其他倒真沒什麼事,先前幾日純是惱的慌,盡生悶氣耗日子了。”
裴二爺這才真氣了,扯著嗓子吼:“你是誰家的閨女,有事不求你爹求個外人?那慕家小子多大能耐你去求他?”
“才不是,”雲卿臉微微發紅,說,“因爹爹你曾問過慕垂涼,問他蓼花樓的事處理得怎樣了,他又說已處理好,我才覺得問他必定妥當。”
裴二爺看她竟然臉紅更不悅了,半晌才氣悶地說:“得,還真是女大不中留。我這幾日就找個由頭拜訪慕老爺子,商量下你們倆的事。”說罷大口扒了飯便尋商陸紫蘇去了。
見裴二爺離去,蒹葭才疑惑地上前問:“紫蘇這事倒沒聽你提過。”
雲卿示意疲�q守著,又聽院子裡無人走動,方壓低聲音憂心忡忡說:“我前兩天做了一個夢,你猜怎麼著?我夢見蘇行畚了!我夢見一處雲煙繚繞之地,清波盪漾的河水旁一連幾株老垂柳,遠看像幾重厚厚的綠珠簾。可我往裡頭一看,竟是蔣寬和我姑姑!我一激靈便嚇醒了……”
蒹葭也倒抽一口涼氣,坐下來幾番欲言又止,最後小心翼翼問:“青煙谷?綠柳葉?”
雲卿點點頭,恨說:“蘇行畚跟蔣寬交情早散了,犯不著單因為蔣寬喜歡我姑姑就兩次放過了她,除非蔣寬真的曾對我姑姑……這也就能懂,為何我姑姑認了命乖乖嫁給蔣寬了。不過綠柳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