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便有些發涼,她只道裴二爺還是因為今晚之事餘怒未消,便僵僵縮回手,仰起臉看著裴二爺懇切地說:“爹爹,此次女兒擅自行動,讓爹爹你擔心,如今已知錯了。以後有什麼事,女兒一定先跟爹爹商量,再不敢妄自做主,求爹爹你——”
“為父不是要說這個,”裴二爺緩緩開口打斷她,說,“為父要說的是,大興城那邊——”
“卿兒!”
雲湄推門撲進來,也顧不得裴二爺,直撲向雲卿,看她臉上帶著傷,又不禁翻看了手臂,當即就哭成了淚人兒,只攥著雲卿的手一味哭,半晌才說出句囫圇話兒來:“你這都是幹什麼啊……”
雲卿鼻子立刻酸了,卻只得生生忍住,暗暗拉了斗篷將脖子遮嚴實了,強顏笑說:“沒事,雖是有些意外,但我其實一點事都沒有,你看。”
雲湄卻哭得更兇了。雲卿知一時難勸住,不免看向裴二爺,裴二爺悵然一嘆,似失落又似慶幸,單手撐著椅子扶手站起來說:“你先扶你姑姑起來吧。我、我就……就先回房了……”
“好,”雲卿知雲湄身子弱,生怕她跪出什麼毛病,聽裴二爺放了話便慌手慌腳去扶她起來到一旁坐下,才做好這些,回頭一找,裴二爺竟已走到門外了,雲卿恍惚覺得他今兒真是有些不同,便追著問了句:“爹不是有話要說?”
裴二爺頓了頓身形,愣了片刻方說:“不急,改日再說吧!”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雲卿自然沒跟雲湄多說什麼,恐怕一時半刻的,雲湄也只知道是跟蔣婉起的衝突。她這身份並不好站位,雖心疼雲卿,責備蔣婉的話卻決計說不出來,雲卿知她為難,也就三兩下繞開話題,說到其他事上了。因雲湄回嵐園只是小住,所以並沒叫人再去收拾襲香院,而是回來就與雲卿同住,雲卿生怕她看到身上的傷再憑白擔心,便藉口自己晚些時候還需服一次藥,勸她先睡下,自己找藉口先出去了。
原是想在園子裡隨意走走,等會兒就回房睡的,誰知略繞了幾步便走遠了些,等反應過來,已經走到西南一處角門旁。那個門並不常開,先前與裴子曜玩在一處時,他便瞅準這一處冷清,常悄沒聲息在這兒候一會兒,候到她就拈著閒話笑話她兩句,候不到也就自行回去,下次再見也不特特去提。後來雲卿便漸漸開始從這一角門出門去蘇記做事,通常天未大亮,需自己點一盞燈,裴子曜便不放心,但凡有藉口出門就更早地過來候著,再打著燈籠一路送她去蘇記。
然而這一次繞到這裡,雲卿當真是無意——她對裴子曜已不作它想。這裡花木稍顯雜亂,多半是迎春和連翹,混在一處,看不出分別。因枝杈橫生,久未打理便擋住了路,雲卿披的藏青底子繡白梅花的斗篷又是軟面輕紗料子,一時更是行走不便。她今晚本就受了些罪,雖回來吃了藥施了針略緩一緩了,但如今走得遠了,便又開始覺得氣喘吁吁,有些無力了。
如此只好原路折回。正是此時,忽傳來一聲清咳,因顯然是男子聲音,當真是嚇得雲卿毛骨悚然。
“咳咳……”
咳嗽聲再度傳來,雲卿聽得來自門外,大約就貼在木門上,雲卿驚得一時不敢妄動,又後悔沒帶個人過來。
“少爺,回去吧……”另一人勸。
一時又沒了聲音。雲卿知來人在門外頭,一時稍稍放下心來,也膽大了許多,打算回去了,卻聽那人又咳了兩聲,恍恍惚惚說:“裴牧,蘇記走水,你可聽得真切麼?”
雲卿當即僵了手,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裴牧便道:“是,蘇記走水,不過雲姑娘沒事,真沒事。況且咱們二爺那醫術,必定是連條疤都不給雲姑娘留下的,有二爺在,少爺你還不放心嗎?”
門外一時靜默,片刻之後,裴牧又勸:“回去吧,少爺。把酒給我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