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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千鐵騎,忘記了前方那陣門大開的青營。

嚶……

風從東南來,青袍隨之旋起。

“少主!”

……

腳下的風沖天而去,卷亂了山水色的衣襟。不遠處的戰場上軍鼓震天,萬馬齊鳴。

站在爹孃最後佇立的崖邊,她望著沉滿暮色的深淵,心頭出奇地平靜。

都放下了,那月圓人圓的幼時,那含仇帶血的過去。如今,能讓她亂了心緒的只有……

心動了一下,山水色的衣裙後飄出一抹淡青。

只有、只有……

手中的銀劍嚶嚶嗚咽,帽上的帷幔吹在臉上,映出淺淺水痕。

緩緩地,她轉過身。就這樣,隔著那染淚的薄紗兩兩相望,悄然無聲。

彼時的風穿越了此刻的雲,宛如一剎那,相思更濃情。

一步之外是否還是夢境?他舉步靠近,又怕再一次夢醒。

突然一陣異動,叢林後躍出一匹戰馬。

踏雍……

月眸倏地撐大,視線驟然上移。

哥…哥。

馬項上掛著的人頭滴著黏膩膩的血水,月簫持槍而立,眸中溢滿星光。

“好……”薄唇顫出一字之音,連踏雍都因感覺到主人激動的情緒而嘶鳴。

“好……”再開口,能說出的還是這個字。

“將軍!”一聲高吼打破了月簫激越的心情,原是幾個青兵趕到了。

“那是?”殺紅眼的小兵策馬靠近崖邊,“眠州侯?”

“對!是眠州侯!”

“將軍已摘下雍王首級,要再加上一個眠州侯,那真是蓋世功勳啊!”

士兵們齊齊鼓動著,卻未發現月簫持槍的手越握越緊。

“噫?”為首的小兵歪頭看向青衣之後,“這個女人好像……”

話沒說完,人頭就已落地。

待看清了出手那人,士兵驚得不能言語。

“你們的家眷我會妥善安排,安心去吧。”

鮮紅的血液溫熱了春夜,兩具屍身剛剛落下卻又被一陣地動震得微顫起來。月簫回望驚鳥乍起的林間,大隊人馬就要到了。

得到,也意味著失去。這血離於水的傷痛,這萬般無奈的結局,可她只能選擇再道一聲別離。

“保重,哥哥。”

站在崖邊她仰面向後倒去,遮顏的帷帽被山風吹起,繚亂了山水色的衣裙。眼前閃過那雙不忍的星眸,閃過崖上染血的風景,最後落入一雙彎彎生春的鳳眸裡。

她歸來的原因,從一開始就是他啊。

“修遠…”

下墜的身體落入這熟悉的懷抱,令人唏噓的四載光陰。

“終於找到你了。”

子夜銷魂合為一體,在陡峭的崖面上劃出深深刻痕。

“卿卿…”

定乾四年元月帝親征,滅雍之意與眠州侯不謀而合。逐厲王至樂水之西,厲王遣使請降。帝斬之,曰夢矣。厲王復而投眠,夜氏未殺來使,但一紙相贈。上書:四月二十七,戰。

時至,眠青二軍兵臨城下,鐵銃齊放、火炮轟鳴,聲震百里。戰至日落,伏波上將軍韓月簫斬厲王於馬下,攜賊首於孤蒲崖。約三刻,親隨追至,但見將軍金槍染血,眠州侯不敵墜崖。

彼時,成武將軍雷厲風奉帝命,於乾城戰起之時取道赤江偷襲眠州。恰逢眠州水軍來襲,帝與夜氏竟“不謀而合”矣。然戰至七日,眠州軍聞州侯命殞,終降。

至此,雖有北梁後荊,神鯤已落帝手,天下初定。

《戰國記?定乾》

星漢連雲浪,海上月正明。

波心裡,海船輕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