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武家迎親的時間快到了。
姐妹幾人陪著春杏在她的閨房之中簡單的用了飯,許氏與王喜梅以及春峰春林媳婦,大山媳婦兒柱子媳婦兒進來陪春杏說話兒。
李薇很自覺的站起身子,這個時候沒有她這個已婚人士的說話的份兒了。出了春杏的房間,見蓮花和牡丹在院中東瞧西看,看過去與她們兩個打招呼。
約抹過了兩刻,便聽見外面隱隱有鑼鼓和鞭炮的聲響,側耳聽聽愈來愈近,兩人一齊向外跑,“是新郎來了”
春柳從春杏房間裡出來,問李薇,“是不是武府迎親的花轎到了?”
李薇笑著點頭,“應該是。”說著往外走,又笑,“我去看看她們怎麼捉弄睿哥兒的。”
前院的人都從廳中出來,圍擠了一院子,春柳帶來幫忙的管事娘子,急匆匆的往院裡走,嘴裡唸叨著,“老夫人怎麼還不出來,待會兒新娘子要拜別父母了。”
人太多,李薇沒往前擠,只瞧見人群之中武睿騎著高頭大馬,正巧立在院門口的位置,周濂帶頭,嘻嘻哈哈的打趣兒著什麼,幾人每對話幾句,人群之中便暴發出一陣哈哈的大笑,另有迎親的鼓樂也湊趣兒,嗚哩哇拉了吹上了一通。
李薇微笑著,看著不遠處的熱鬧,以及武睿如喝了酒般紅紅的臉和閃閃的雙眸,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這讓李薇好受了些,一個男子在迎親時刻這樣盼自己的新娘,想必春杏日後會很幸福的。
迎親的隊伍的撒喜錢和,撒糖果,圍觀人鬨鬧笑嚷,只是不放人通行,不多時,震天的鑼鼓響起來,愈湊愈響,李薇捂著耳朵往後院跑,進了東廂,見春杏還沒有起身的跡象,喜娘也似不急,便笑道,“前面兒的鑼鼓把人耳朵快震聾了。”
喜娘笑道,“不礙,不礙,誤不了時辰。女人這一輩子就這麼一次,多等等呀,不為過”
春蘭也嗔她,說她偏外人,姐妹幾人說著便又說到當年春蘭出嫁時,春杏和她早開門兒的事兒。
虎子急匆匆跑來,遠遠大叫,“四姐,你咋還不出來,四姐夫等急了呢”
屋內人又一齊大笑,“偏外人的又來了一個。”
又等了約一刻鐘,喜娘禮唱道,“吉時到了,請四小姐拜別父母,上花轎”
春杏原本笑著的臉兒,立時一僵,春桃取了紅蓋頭,給春杏蓋上,與春蘭一左一右攙扶著她出了東廂。
虎子剛被幾個姐姐一笑,略帶委屈的立在外面廊子裡,這會見春杏出來,又高興起來,叫道,“四姐上花轎嘍,我也去坐花轎”
兩人扶著春杏剛轉入穿堂,前院喧鬧的人群先是一靜,陡然迎新樂曲又湊了起來,火紅的鞭炮一掛接著一掛的話,陣陣青煙,滿地紅屑,著實熱鬧。
春杏大紅的袖衫如浮雲朝霞般悠悠然然的飄出的李薇的視線。青苗在她身側輕聲問,“五小姐,你不去前院麼?”
李薇如夢初醒般,撥腿跟上。進去時,春杏正向老李頭李王氏行拜別之禮,何氏與李海歆剛坐在下首左側。
李薇心中的不平又起,是爹孃將她們養育至今,坐上位的該是爹孃才是最終她還是將視線移到春杏的大紅嫁衣之上,密密繡著的繁瑣花紋,長及小腿處,開襟裡露出的是鵝黃色長繡花長裙,寬大而無腰衣的嫁衣,倒顯得春杏別樣的嬌弱。
跪拜完老李頭李王氏,兩人各自說了些喜娘教的話,如“好生侍候公婆”“賢惠守德”“幫夫分憂解勞”的話。
春杏便又起身拜別何氏與李海歆。何氏許是因為有方才那一通宣洩,情緒倒好,李海歆卻有些激動,大掌蓋在膝蓋頭,伸展又握起,起身也不似平日爽朗,向春杏道,“你往常在家,爹孃嬌縱你,上了花轎便是武家媳,說話行事要三思後行,切莫讓睿哥兒在這中間兒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