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去海邊,而他許願會帶她去。
不知道她後來是與誰一塊兒去看的大海。
讀到大三,辛辰加入了論壇一個探路小組,負責與另幾個人一道,先期探訪周邊適合徒步縱山的地區,評估行程難易、安全程度與所需裝備,再在適當的時間組織網友同行。
她很少缺席小組的活動,評論路線時語言十分簡明扼要。
有一個ID“長風幾萬裡”逐漸與辛辰聯絡在一起。有人發帖開玩笑歷數本論壇佳話,其中一條便是“祝賀長風正式成為合歡的護花使者”。下面一片起鬨祝福。辛辰的回覆也是玩笑性質的,“誰是花,誰護誰還不一定呢。”長風則大方地說:“我的榮幸。”除此之外,他們很少在同一個帖子裡露面,保持著低調作風,並沒提及感情或者秀恩愛的舉動。
他去翻看長風的資料,他來自西北。這麼說來,他就是得到過辛開明讚許的那個男孩子了。他發帖頗多,看得出文采極佳,且很有思想。
在一個樓建得極高的帖子裡,大家談及參加徒步縱山的起因,幾乎論壇裡所有的ID都做了回覆。長風的回帖是“討厭鋼筋水泥的叢林,行走在自然之中,樂山樂水,更能靜下心來思考生活的本質,求得心靈的平安”。
辛辰的回帖仍然很短,“想知道不知名的道路通向哪裡。”
路非的目光再次定格在這個回覆上。他同樣記得少女時期辛辰曾對他說起過的噩夢內容:有時她好像是跑在一條總也看不到盡頭、不知道通到哪裡的路上;有時她好像在黑黑的樓道里轉來轉去,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家。
那麼噩夢仍然困擾著她,她用隨身攜帶的手電筒對付漆黑的樓道,用參加徒步來告訴自己道路總有盡頭和終點。
到了辛辰臨近畢業的那一年三月,她請假聲稱要缺席一段時間探路小組的活動,說近期打算去外地找工作。有熟人好奇地問她是不是打算與長風一塊兒去西北,她的回覆只一個英文單詞:NO。長風則保持沉默。
到了六月,長風發了主題貼,與這個城市告別。他寫得極為隱晦而文采斐然,既有鄉愁又有對未來的思索,還有對逝去時光的眷戀。論壇網友為之打動,紛紛回覆:有人回憶一塊兒徒步的經歷,有人祝福他鵬程萬里,有人約定後會有期,有人含糊地好奇合歡的反應,輪到她保持沉默了。於是又有人唏噓感情的脆弱。長風的最後一個回覆是“始終感激生命中曾有她的出現,不會因為最後的結果而後悔當初的相識。”
長風后來再沒出現在這個論壇裡。
到了那年九月,辛辰才重新現身論壇,報名參加一個短途縱山。她從來沒提起過她的北京和秦嶺之行。
第二年,她去了甘南;第三年,她去了新疆;今年,她去了西藏。組織者髮長帖回顧行程、總結攻略,她都只略作補充。合影中,她全戴了太陽鏡與帽子,沒有單獨的照片放出來。
這樣能尋找到什麼,路非並沒有明確的概念。
他錯過了她七年之久。她的生活中出現過什麼,又消失過什麼?她曾是誰生命中的過客,誰又曾在她的生命中留下印跡?這個論壇只記載著她的一部分經歷,不可能告訴他全部。可是他仍然耐心地翻著一個個舊帖,仔細看著那一張張照片,一個個與她有關的帖子。
正是這個細緻的翻找過程,讓他在聽到辛辰與馮以安的對話時,留在了原地,他不能抗拒任何一個多瞭解辛辰的機會。
路非清楚知道,他正親自加深著自己的陷溺,沒有一絲猶疑與後悔。
辛笛接到媽媽的召喚,回家吃飯,並指名讓她帶上戴維凡。他在李馨住院期間忙前忙後,姿態殷勤得體,已經得到了李馨的極大好感。
辛笛按慣例打電話叫辛辰同去,“待會兒叫戴維凡順路帶你一塊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