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眉毛皺起來了，問：&ldo;咋啦？說話不當話？拉了屎還要坐回去？&rdo;

宋加強笑了，拍拍少年的頭：&ldo;小子有種啊！&rdo;他對董家莆說：&ldo;俺看中！帶上他吧！&rdo;

董家莆說：&ldo;誰說不帶了？&rdo;

那小子物件是他弟弟的少年說：&ldo;你回吧，和娘說一聲。&rdo;

弟弟說：&ldo;娘不樂意呢？&rdo;

那小子說：&ldo;反正俺要走。你回吧，俺把這把彈弓給你。&rdo;

弟弟說：&ldo;真的？&rdo;

那小子把彈弓遞給弟弟，說：&ldo;哄人是鱉羔子。&rdo;

弟弟高興地接過彈弓走了。

路上，董家莆問：&ldo;該說你的名了吧。&rdo;

那小子一抽鼻涕：&ldo;俺叫許傳領。&rdo;

&ldo;多大了？&rdo;

&ldo;十四。&rdo;

2

董家莆確實看好了這個傢伙，覺得天生是塊當兵的好料兒，這樣的料兒可遇不可求。

對許傳領這小子來說，當八路也不是沒由頭的。

他家就在附近的上崖村，在這一塊，他的膽大是出名的，人家都叫他&ldo;楞頭青&rdo;。早就有傳說說村北的墳地裡鬧鬼，可和小夥計們藏濛濛，他專往那裡藏，誰也找不到他。一次他一個人貓在一個墳窩子裡睡著了。睡著睡著，看見一個小夥計找過來了，伸手要抓他。他起身就跑，小夥計一個勁兒追。漸漸地小夥計變成了一個虛影子，像粘在自個兒腳後跟上似的，怎麼也甩不掉，並且不知什麼時候跳到了他前面。他有些愕然，因為這影子的臉光光的，看不清眼眉，像一個肉餅子，臉皮後邊還傳出&ldo;嘿嘿&rdo;的笑聲。孃的，這到底是哪個小子？影子拽住了他，硬要向一個地兒拖，他惱了，反倒反身一把摟住了影子，死死地摟著，想：還翻騰你了！想拖俺走？沒門兒！

第二天天亮，他還在睡呢，家人和鄰居在墳地裡找到了他。看到他的樣子，人們&ldo;哇&rdo;地驚叫一聲，連退了好幾步。他這才被驚醒了。家人指指他的懷裡，話也說不清&ldo;你‐‐你‐‐&rdo;

他一看，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懷裡摟上了一個白森森的死人頭殼子。沒當回事兒，摳著頭殼子的眼窩兒，一下扔出好遠，然後擦擦嘴角上的哈啦子，摘巴摘巴身上的草，就往家裡走。家人使勁看他有沒有異樣，卻什麼事兒也沒看出來。

事後有傳說說他那晚上是叫鬼迷住了，轉不出墳地了，差一點兒被勾掉了魂。他聽了後說：&ldo;屁！瞎胡咧咧！&rdo;

上崖村東南角有一座矮爬爬的土地廟，裡邊有土地爺和土地奶奶兩尊塑像。一天，人們突然發現廟裡的土地奶奶不見了，可同時呢？那尊土地奶奶卻在相鄰下崖村的土地廟裡出現了。為這事兒，上崖和下崖還鬧了一場，差一點兒打起來。還是雙方的族長出面，把那尊土地奶奶搬回原址才算完。後來有了一種說法，說是上崖村土地廟裡的土地爺賭博，把老婆輸給了下崖村的土地爺。這當然是老人借這事兒勸戒不要賭博的。

其實這事兒的真相，只有許傳領和他那幫小夥計明白。許傳領為了把村南頭劉家二小子福子手中的鳥夾子贏到手，在土地廟前和他打賭，福子說，你要是能叫土地奶奶搬家，俺就把鳥夾子給你。許傳領立時和他拉了鉤。當天晚上，他帶了幾個小弟兄，捎著扁擔、繩子，硬是讓土地奶奶搬了家。事後福子沒敢耍賴，把鳥夾子給了他。

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