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盞茶功夫,斛律鍾都將手中的石鎖扔下,頭也不回,冷冷地問道:“有事?”
“兄臺身手不錯啊!”高興先是咳嗽兩聲,然後輕笑著讚歎了一句,不待斛律鍾都開口,高興話鋒一轉,嘆息著說道:“只可惜比起落雕都督斛律光來還是差之甚遠啊!”
“唰!”
斛律鍾都渾身一震,豁然轉身,臉色變得極其冷峻,一雙眸子陡然變得森冷如刀,殺氣肆意,他身上的氣勢猛然強大起來,殺氣和戾氣混合,甚是駭人。他渾身的肌肉在剎那間繃緊,氣機將高興鎖定,時刻都能爆發出最為凌厲的一擊。
對於斛律鍾都身上的殺氣高興視若不見,臉上任然帶著淡淡的笑意,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斛律鍾都當前的本事,高興還未放在眼中,更何況高興此來並無惡意。
“斛律鍾都,齊國咸陽王斛律光幼子,也是如今斛律世家唯一的直系血脈。”高興看著斛律鍾都淡淡地說道。
“你是誰?”斛律鍾都死死地盯著高興,右腳微微滑動,向後退開半步,雙腿微微彎曲,雙腳成丁字站立,雙拳緊握,雙臂微微上抬。顯然,只要高興的回答不能讓他滿意,就一定會引來他的攻擊。
“齊國高興!”高興微微笑著,低聲說道。
斛律鍾都一愣,有些驚詫地看著高興,實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斛律鍾都如何不知道高興如今在長安城風頭無兩,傳聞其人不但擄走了太子妃,更是玷汙了太子妃,而且在周國數萬大軍半個多月的的圍堵下,他依舊杳無蹤跡,卻不想居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齊國盱眙侯鄭長恭之子,淮陽郡公,營州刺史高興?”斛律鍾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高興,不確信地低聲問道。
“如假包換!”高興呵呵一笑,神情甚是坦然。
“嘶——”斛律鍾都倒吸一口涼氣,身上的殺氣散去不少,實在是驚歎於高興的膽量之餘又對高興的目的充滿了疑惑。要知道,倘若斛律鍾都將高興的行蹤洩漏給北周政府,高官厚祿也許沒有,但萬兩黃金的懸賞卻是實打實的報酬。
“高公子找在下,不知所為何事?”斛律鍾都嚥了口唾沫,臉色恢復了平靜,疑惑地問道。不待高興回答,斛律鍾都復又問道:“難道高公子不怕在下前去告密,要知道你的人頭可是價值千金吶!”
高興不以為然地笑笑,臉色沒有絲毫變化,認真地看著斛律鍾都說道:“斛律兄加入周軍,當是為報斛律家族的血海深仇吧!那斛律兄可知令尊因何而死?”
“哼!”斛律鍾都臉色一變,身上陡然散發出一股強盛的殺氣,他的眼睛霎時充滿了仇恨,如同猛獸一般血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額頭青筋更是不住地顫抖著。
“都是高緯這畜生,殘忍地殺害了我父親,叔叔和兄長,此仇不共戴天!我斛律鍾都當天立誓,一定要將齊國蕩平,將高緯碎屍萬段!”斛律鍾都激憤地說道,那怨毒而響亮的聲音引來無數人的側目。但見斛律鍾都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卻是隻敢遠看而不敢接近。
高興默然,斛律鍾都心中的恨意他很清楚,也可以理解。高緯於他,不單單是殺父之仇,更是滅族之恨。曾今為北齊江山立下汗馬功勞的斛律一族,幾乎被無情的高緯屠戮一空,只剩下他一人苟存於世,過著四處逃竄,飢寒交迫的日子。
良久,斛律鍾都的心緒稍稍平復,高興臉色一整,沉聲說道:“斛律鍾都,咸陽王確實是高緯所殺害,但你可知道參與此事的還有他人?”
“不就是高緯身邊的三條狗,還有那瞎子祖珽嗎?”斛律鍾都眯著眼睛咬牙切齒地說道。
“周國想要吞併齊國的心思久已,然而他們卻是屢戰屢敗,這一切都是令尊咸陽王的功勞。周國將領尉遲迥和韋孝寬數次敗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