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僅有的銀兩，柳氏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糧價又貴，我給人做洗衣做苦力，饑寒交迫之下，那感覺是這樣的：&ldo;胃裡空蕩蕩的，想著隨便塞點進去總是好的，整個人暈暈乎乎的。&rdo;

&ldo;那你會吃什麼?&rdo;

&ldo;幸虧江南東西多，水邊的茭白，掰一根上來塞嘴裡也好。高粱稈子，不是那種甜的，是餵牛的，去偷兩根出來放嘴巴裡面嚼嚼。&rdo;我笑了一笑道：&ldo;嬸兒他們可憐我塞兩塊豆餅給我，吃幾口也能撐幾天。不過那樣的日子不多，後來我去人後廚幫忙，機靈又勤快。後廚嗎?總有各種各樣吃的。從那以後就沒有真正地餓過肚子。&rdo;

常遠放下碗筷道：&ldo;你知道菜人嗎?&rdo;

我剛夾起的一塊醬瓜掉進了碗裡，說：&ldo;人吃人?&rdo;

&ldo;這幾日，我跑外邊兒，就離開咱們海陵三十里開外的地方，我看見一個老者拿著一塊肉正在啃，邊啃邊哭。我看這一地的荒蕪之上，怎麼會有大啖炙肉，便上前去問他。卻看見他吐在地上的骨頭。那是人骨，若是不問也就罷了，問了更是讓人膽戰心寒。他的女兒在走的時候掉了隊，被後面的人活生生地打死，然後他看著他們烤了他的女兒，要了一塊肉來吃。&rdo;

他這話一出來，我噁心地翻江倒海，放下碗筷就衝出去吐了個乾淨，吐完了，胃裡還是泛著難受，整個人一下子就蔫了，沒有了力氣。

常遠在我身後幫我擼著背，說：&ldo;這是怎麼了?&rdo;我突然真的很佩服他，親眼見了居然回來還能吃得下東西，我已經不行了。

&ldo;是不是吃壞肚子了?你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夏天吃東西尤其要講究，不能生的冷的隨便亂吃，是不是瓜果吃多了?&rdo;他扶著我進了房間在竹躺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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