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致堂等緩戰派更是巴不得拖延到秋冬看到蒙兀騎兵、東梁軍再次大舉進攻梁國,他們再從南面徹底切斷梁軍的商貿,並將相當一部分梁軍兵馬牽制在南線,就看看韓謙在一波波強勢的進攻下,能支撐到什麼時候不崩潰掉。
誰能想到,河洛第二階段戰事結束,韓謙卻再也不給他們這些緩戰派任何選擇的機會?
現在擺在楚廷面前,就剩下速戰速決或和議兩個選擇。
鄭氏因為自身利益,認清和談不成、韓謙在入秋之後就會大舉進攻荊襄的形勢之後,就立刻轉向支援和談。
不過,要是楊致堂現在就願意將右龍武軍第一時間西進威脅、牽制梁軍在滁州、東湖的兵馬,並不惜一切代價的突破棠邑水軍的封鎖,將鄂州糧秣運過江,他們也可以轉過來支援速戰,但拖延卻絕對不行。
不要看鰲山島水營大寨被棠邑水軍燒毀,此時楊致堂卻還捨不得將右龍武軍主力拿出來拼,他內心更希望宣而不戰。
沈漾、楊恩等人也認可宣而不戰的策略,希望從四面八方往淮西外派增援兵馬,不斷加強對梁軍的牽制與壓制。
這不失為一個好的策略。
然而關鍵問題在長江水道被切斷之後,九萬人馬的招討軍僅僅依舊地方上的供給,很難支撐到九月,同時考慮到楊元演會有坐山觀虎鬥的心思,確有可能會借糧草問題,將趙臻所部從隨陽、樊城等地撤下來,不會留趙臻與梁軍精銳血戰。
要避免這一狀態的發生,這就必然需要恢復鄂州與復州之間的水運,還是要不惜代價的與棠邑水軍先戰於長江水道。
當然了,鄂州與復州之間的長江水道,遠離棠邑水軍的主駐地,只要右龍武軍能下決心從揚州出兵牽制梁軍,恢復遠在千里之外的鄂復水運,還是有一定優勢的。
這也是王文謙所判斷的,談不成和議,下一階段韓謙必然會使棠邑水軍全面出動,摧毀長江、漢水沿線的水營、碼頭等設施,到八月中下旬才會正式對隨陽、樊城、郢州、竟陵、黃州、舒州等地用兵。
要麼和、要麼戰,崇文殿裡爭議了半天,眾人也都想明白了,但奈何楊致堂為了能讓主戰的楊元演從淮河下游防線脫身,承擔起從東線牽制梁軍的重任,竟然不惜主張與東梁軍暗中媾和。
當然,大殿之上不是沒有人考慮過這個可能,畢竟除了趙臻所部外,楊元演在楚州親領的三萬兵馬,絕對是大楚最能戰的精銳。
不過,楊致堂提出這事,被長信太后指著鼻子破口大罵,除了楊致堂的嫡系張憲之外,卻也沒有其他人敢替他辯解半句。
新帝登基之時,曾傳詔天下言明呂輕俠與蒙兀人聯手謀害先帝發動宮變,目前呂輕俠、周元等人又公然投向蒙兀,在推翻這一定論之前,先帝屍骨未寒,誰要是這時候提聯合蒙兀伐梁之策,不怕朝野上下的唾沫星子將他噴死?
楊致堂最大的失策,大概以為此時眾人在崇文殿,只是小規模的廷議沒有什麼話不能說,卻沒有想到長信太后會毫不猶豫的拿住這點,對他毫不留情面的予以打擊吧?
第七百二十七章 崇文殿(二)
很多人都清楚長信宮太后不簡單,自新帝登基以來,鋒芒也是漸為鋒芒,但也沒有想到會她此時的發難,竟叫楊致堂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鄭榆原本跟楊致堂沒有什麼大的衝突,但楊致堂此時滿心想著繼續拖延下去,只會將黃州及鄭氏推萬劫不復之地,乃是他所絕不能接受的。
鄭榆這時候也是不吝嗇落井下石,看向沈漾、楊恩、杜崇韜三人追問道:
「要不要此時就開審逆案,與梁軍是和是戰,沈漾、楊侯爺、杜侯爺,諸公此時可要拿個主意啊!」
鄭榆都沒有看向張潮,也沒有不覺得張潮會反對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