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多出兩天時間,將南岸重甲步戰旅的簧臂式床子弩、蠍子弩,調十數二十架過來,射擊對岸的河灘,也能降低騎兵搶渡的難度。
然而現在的情況,他們哪怕是拖延兩天再渡過漠峪河,四五萬成德軍差不多都能逃到池陽以北的涇水河谷之中,那他們在池陽以南、涇水西岸圍殲成德軍的作戰意圖,就將徹底落空。
看似這並不妨礙他們成功收復關中,但放走成德軍主力,使之繼續有實力威脅關中的側翼,這一仗就不能算大獲全勝。
不過,面對一時遭遇的困境,馮宣卻是極平靜地說道:「現在敵軍上下都知道要逃命了,拼殺兇一點,不叫人意外……」
要在渭河北岸全殲成德軍,他們預計到攔截戰會相當的激烈,但馮宣也相信,只要他們成功將敵軍北逃的通道切斷,敵軍最後如迴光返照計程車氣及作戰意志,就會迅速瓦解掉。
「聽斥候說有一部平夏騎兵進入永壽了,明天午前就有可能會出涇水河谷,進入池陽?」曹霸問道。
成德軍的騎兵規模本身就要強過他們,現在又有一支平夏部羌騎即將插一腳進來,曹霸難免有些急躁,說道:「今夜天氣不會差,又是月半,我們今夜必須在桑河灣及武亭渡之間選擇一個突破口組織夜渡,殺到東岸去。」
「平夏人應該出不了涇水河谷……」馮宣帶有一絲不確定地說道。
第七百五十八章 關中(五)
曹霸敢打硬仗,也好打硬仗,還時常身先士卒衝鋒陷陣,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是一個莽夫。
除了嫡長子王茂之外,王元逵能徵善戰的兄弟、子侄甚多。
王氏子弟之中,王烈、王改、王鍾、王劾、王打、王野皆是河朔有名的勇將。
王元逵就是依賴王族兄弟子侄牢牢掌握成德軍逾二十年的兵權未曾易手。
也是這麼多年掌握兵權,內部又保持較好的穩定,以致兵權的好處,就像戒不掉的毒癮,早就深深的根植到他們的骨髓深處。
談判不成,王元逵、王茂父子以及其他王族子弟,心裡也是激勵起一股餘勇,奮力攔截梁軍從南敗、西岸渡過渭水、漠峪河,想著保住他們寧死也捨不得放手的四五萬人馬。
曹霸午後身先士卒,親自率領一部騎兵搶渡淺灘試探敵軍在東岸的攔截力度,在東岸河灘遭受到王改、王劾兄弟二人的聯手攔截。
雙方扈騎殺作一團,曹霸勇冠三軍,一桿馬槊在手,在軍中僅遇敵手,看到王改、王劾兄弟二人聯手殺來也沒有在意,卻差點栽在這裡。
以單純的武道而論,王改、王劾兄弟筋骨都修煉到氣力湧如山崩的地步,曹霸也僅比他們略強一些,以一敵二,加以輕敵,能僥倖脫身,沒有在漠峪河東岸馬革裹屍,也虧得鎧甲堅厚、左右部將扈騎拼死相護。
王家諸將及成德軍上下,現在都是兇狠的喪家之犬、猶鬥困獸,不僅在騎兵力量超過他們,不僅在漠峪河裡有少量的水軍戰船,打擊他們倉促建造的浮筏,午後聽到明日午前還將有三千平夏部羌騎南下,曹霸都禁不住急躁起來。
即便馮宣不過來,曹霸也會派人去找馮宣商議對策,卻沒想到馮宣先趕過來,還說平夏部羌騎有可能出不了涇水河谷。
曹霸微微一怔,也渾不顧午後所遭遇到的兇險,訝異問道:「怎麼?平夏人不敢打出來?」
琢磨敵軍將帥的心思,不是曹霸的長處。
李元壽之子李思齊率三千平夏部羌騎在慶原之間的涇水河谷之內進進出出,心裡到底在想著什麼,曹霸實在懶得琢磨。
他也更願意做衝鋒陷陣之將,鎮軍都指揮使或都統制一類的主將,他都不乾的。
「不是平夏人不敢打出來——荊督帥午前派信使渡河過來通報,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