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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芝龍對這些事也是算是心知肚明,稍作沉吟說道:「王孝先所部蜀兵乃喪家之犬,王元逵也未能真正消化渝州,軹關陘一徑之後,蒙軍增援關中的通道被切斷,梁軍能很快收復關中,卻是不叫人奇怪。」

顧芝龍的言外之意,乃是梁軍這麼快收復關中,並非梁軍有多強,實質是分據關中的王孝先、王元逵年後就已經陣腳大亂了。

當然,顧芝龍也不是單純為了謀得樞密院的位子,就完全是揣摩著信王府、壽王府的意圖說這些話。

梁軍是強,當年他也是栽在韓謙的手裡,才被迫率宣州兵接受改編,但不管怎麼說,此時梁軍的重心在北線,南線淮西、鄧均兩地的駐軍僅有三萬精銳,還不足以令人心懼。

倘若馬司氏舉徐泗之地來投,大楚不僅從地形三面包圍住淮西,環淮西部署的大楚兵馬,也將是淮西梁軍的六七倍之多。

雙方在江淮之間的兵馬規模,差距這麼大,顧芝龍心想要是還憂懼,豈非要躲在孃胎裡不敢出來了?

「顧侯以為此時的梁軍,與朱裕時的梁軍相比,是強是弱?」張憲又問道。

「兵馬強弱,不能簡單用勝負對比。」

富耿文在一旁接過話頭,說道。

「梁軍當年兵圍潞州,城池將陷之際,卻不料梁師雄、朱讓反戈一擊,引蒙軍南下,猝不及防間被打亂掉陣腳,以致前功盡廢、一敗塗地,但並非其時梁軍弱不堪擊,也非蒙軍戰力有多不可戰勝。而此時的梁軍能在軹關陘重創蒙軍,繼而收復關中,也不能視之有強。就眼前的形勢,蒙軍連受重創,短時間內兵馬調整不過來,受晉南或許都難,但只要蒙軍能守住太原、河朔,形勢未必沒有逆轉過來的時間。當然了,兵戰之法,存乎一心,韓謙是一個極難應付的對手,那是一定的。」

顧芝龍想入中樞執掌樞密院,還想著自成一系,他拉攏洗射聲、洗射鵬等番將,外加永嘉軍一系的將領,他在軍中的威望及影響力是足夠了,但不要說富耿文才僅僅是戶部郎中,卻是顧芝龍能在朝中唯一能拉攏的「大臣」。

富耿文資歷也足夠老了,沒能更上一層,說白了還是沒有強力人物推他一把。

富耿文也不會枉自菲薄,此時也是以顧芝龍的左膀右臂自居,才接過話頭,說出自己的一番見解。

顧芝龍也是點點頭,贊同富耿文的這番見解。

張憲笑了笑,心想也許顧芝龍內心深處對梁軍的態度要更謹慎,但他們這時候要的卻是顧芝龍這個態度,當然他也能想像顧芝龍別無選擇。

不提其子顧姚當年死於郎溪城一戰的舊仇了,顧芝龍他這時想要進中樞,要重新成為宣歙世家的領袖,都決定他對梁國的態度不能軟弱。

張憲笑著說道:

「也的確,壽州軍殘破成那樣,不也在梁軍手底下堅撐了那麼多久而安然無恙?」

顧芝龍卻沒有接張憲的這句話。

他雖然這些年都在浙南,但壽王當年就是因為主張暗中媾和徐明珍才觸怒長信太后,繼而再被驅逐出朝堂的;至少在壽王府正式回歸中樞之前,顧芝龍也不想去觸碰這個敏感的話題。

「近年來京中不時有人談及遷都,不知道顧侯如何看待這事?」張憲問道。

徐明珍及壽州軍涉及到當年的謀逆案,顧芝龍不願多談,張憲也能理解,但大楚帝都金陵與棠邑隔江相望,相當於梁軍南線兵馬的刀鋒,直接抵在大楚的心口上,也是眾人閉眼都無法迴避的事實。

當年信王楊元演乃至鄭氏都主張趁韓謙在河洛立足未穩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兵收回淮西,將北面防線推到淮河沿線,以便大楚中樞在江淮之間有足夠縱深的安全、緩衝距離。

然而當年速戰派聲音不強,鄭氏後期都被迫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