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清晨入宮,極可能已經驚擾到安寧宮,影雀組可有什麼訊息傳回來?」馮繚問道。
姜獲一直都不知道馮繚很早就潛伏到金陵來了,見馮繚連專門潛伏在暗處收買線人盯住牛府、東宮、職方司等要害動靜的影雀組都清楚,想必韓謙真是將縉雲樓一切都說給馮繚知曉了。
「影雀組向來都潛伏在最深處,但就在剛才,我見勸不動侯爺,回了一趟縉雲樓,已經六道影雀密信送過來,」既然三皇子及韓謙在密令都明示諸事要與馮繚商議,姜獲這時候也直接將六道密信都出示給馮繚看,「崇禮門的守將都換了,鍾毓禮想攜秘詔出宮怕是難了;樞密院、武德司也在他們的控制之下了!」
兵部虛置,六品以上的武官調任以及禁軍兵馬的調遣之權主要集中在樞密院;侍衛親軍的調動權在武德司。
安寧宮未必能徹底控制住這兩個衙門,但只要阻止令函發出去,誰都不要想能合法的調動金陵城內的禁軍、侍衛親軍。
安寧宮先凍結住城內其他大股兵馬的調動,控制住宮城的進出,便將主動權抓在手裡,現在天佑帝到底是怎樣一個狀況,在崇文殿之外的所有人都不清楚,又有幾人敢輕舉妄動?
馮繚心裡微微一嘆,繼續閱看密信,又遞給韓文煥,問道:「老大人覺得危局還有挽回的可能嗎?」
韓文煥嘆道:「大廈將傾,獨木難支,道勛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還勞煩姜老大人先帶人去蘭亭巷,我陪老大人去京兆府衙門。」馮繚說道。
姜獲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什麼,下車後便帶著人手往蘭亭巷趕去。
縉雲樓潛伏在暗處的密諜、眼線不會驚動,但潭王府現有的府衛以及縉雲樓明面上安排在金陵城內的人手也有小兩百精銳,這些人都受姜獲節制。
再一個,隨著諸家眷屬撤到蘭亭巷,馮繚擔心趙無忌壓不住場面,還得需要姜獲趕回去坐鎮才行。
趙無忌沒有果斷聽從他的命令,以致失手被趙闊所制,馮繚也沒有辦法埋怨趙無忌什麼——趙無忌說到底才滿十八歲,以武力強行扣押家主,換了誰能一點都不猶豫?
只是平時都不怎麼出挑的趙闊,表現多少有些令人震驚。
京兆府衙門不在皇城之內,而在原光德坊東南隅所改的光德巷之內。
大楚開國之後,京兆府衙門之後沒有建官邸,幾任京兆尹都是走班。馮繚以往潛藏在暗處,還沒有機會走進過京兆府衙門,看著韓家部曲將馬車拴停在衙門前的拴馬石柱上,似乎都能嗅到滿城血腥氣都凝聚過來。
馮繚剛要攙韓文煥進大門,聽見馬蹄聲「嗒嗒」從遠處傳來,轉身見趙闊帶著兩人一臉鐵青的策馬往這邊趕過來。
趙闊掃了馮繚一眼,見馮繚此時能脫困也毫無意外,朝韓文煥行禮道:「趙闊見過太公。」
「你剛去哪裡?」馮繚眼神凌厲的盯住趙闊的臉,問道。
趙闊自然不需要理會馮繚,但見韓文煥眼裡流露出相詢之意,說道:「大人差我去勸王文謙留在金陵,王文謙終究是不信大人會擁立信王,已乘船離去!」
「古之大儒,都言重義輕利,但朝堂之上,一個個冠冕堂皇的人物,勾心鬥角這麼多年,有幾個人不是重利輕義?」韓文煥輕嘆一聲,示意他們先進去再說。
……
……
天色將昏未昏,崇文殿內卻已是大燭高燒,散發出一絲甜膩的氣息,但對久居崇文殿內的人,習慣之後,則已經完全感覺不出來了。
「大廈將傾,那個賊貨嗅到一絲風聲,就逃出城去了,哪裡有半點顧及陛下的安危?而陛下你卻還千方百計的想著將皇位,將大楚的國祚,傳給那個賊貨所生的賤種!陛下你有沒有想過,這大楚江山,是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