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哪一者呢?”
柳亦和俞延虎被談瑋馨對他們這種新奇想法的敏銳感覺驚到了,而這個尖銳的問題,確實存在。現在七海商社和涯州總督府還是蜜月期,大家的交流十分順暢,但總有一天,當某任總督不那麼好說話,或者不那麼理解七海商社在橫波港投下的心血和感情,或者某個總督要靠一些摩擦來顯示自己的統治和存在感的時候,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
“這種情況,如果真的將集市當作一種生意,我倒是有兩個想法。一種,是大家合股來進行集市的商業化運作,官府可以出錢,出公共管理資源……現在,橫波港整個的地權都在七海商社手裡吧?那七海商社可以出地,出興建鋪位的資金,我覺得,那些參與集市的小商販同樣可以多多少少地在其中合股,或許每個人出的錢有限,但集中起來卻也可觀,而這樣一來,那些小商戶們也有資格參與集市的管理,也只有這樣,他們自己的利益才能夠被充分保證。而另一種方法,則是運作集
家,不管是一家還是幾家,出面向總督府租下整個地和管理權,其中包括稅權。在規定的集市內,集市管理方向租戶收租。這租金可以是僅僅包括商鋪租用的費用,也可以是商鋪租用和基礎的營業稅款合二為一,集市管理方可以向地方彙報稅收總額,也可是向地方官府報一個總稅,然後,無論營業營收是否超過總稅,官府的稅務都不再過問,就看集市管理方是不是有本事掙錢了。”
談瑋馨說完,微微聳了聳肩,很無所謂地看著兩人。柳亦皺著眉頭說到:“無論哪種,問題都在監管上。前一個方案比較繁複,後一個方案比較簡單,但不管是什麼,都是把集市管理者架在火上烤。……但是,還真是有點意思。如果是老夫我,我倒是願意取前者,畢竟,要說從集市上掙錢,倒不是說是不是看得上這些個利潤,真的是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商譽是遠高過金錢了。呵呵,錢是永遠不會嫌多的,只是,除了掙錢,總得有些什麼念想啊。”
柳亦沒說什麼了。對柳亦來說,柳青這個庶出的孩子在北疆經略府風生水起,對於家族來說已經是以前不敢想的事情了,帶來的好處,不管是金錢上的、人脈上的、還是對家族內部的激勵,都無可估量。而且,現在在東平,商人子弟要想進入朝廷,雖然不像那些世家子弟那樣,總有長輩和親友照應,已經形成了一個龐雜的人情網路,但東平的商人的社會地位,可是要比他們在春南、北遼和西凌的那些同行高得多,商家子弟只要真的有真才實學,只要真的願意勤勤懇懇地幹,總有出頭之日。
談瑋馨輕笑著說:“那也好啊,不過,這事情倒是不該我們來做。最多也就是出出主意,老爺子不妨去找總督府去談談吧?”
柳亦和俞延虎滿意地離去,葉韜和談瑋馨表達了自己的顧慮和謹慎,並且給出了建議,這就足夠了。他們急著去總督府商議此事。他們自然也知道,談瑋馨的謹慎是為了什麼。官商合營在東平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比如現在的葉氏工坊,就不純是葉氏自己的產業。但是,官商合營和官*商*勾*結只有一步之遙,葉韜和談瑋馨始終將謹慎細緻的工作放在前面,想方設法建立一個嚴密的,有操作性的規則,固然是一貫風格使然,卻同樣是對商家的保護。無論何時,國家機器始終有最後的手段,而商人們很難在這方面和朝廷比擬。雙方清晰的權責,對於大家都有好處。
但在兩人離去之後,談瑋馨那略略有些自得的表情卻讓葉韜有些奇怪。“怎麼了,那麼高興?”葉韜問道。
“沒什麼……覺得,和商人打交道,還是真有意思啊。那麼多年東平的重商主義,現在倒是真的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了。不單單是因為商人的開拓為東平拓展了一片國土,更是因為,終於有商人開始理解良好的秩序與法度,要比一味向他們傾斜和支援來的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