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本不是什麼性格穩重的人,但是他看著眼前這十八九歲的少年人,不知不覺地,就變得穩重了一些,他輕輕地摸了摸大山磕青的額頭:&ldo;我不行,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是個找不著北的二百五呢,一點也不厲害。&rdo;
大山先是一怔,隨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以前的事,於是並不插嘴,只是專心致志地聽。
&ldo;這麼多年吧,我總結了一下,一般有兩種人,想要變強大的心事最重,&rdo;袁平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有些遙遠,褚桓就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看著他好為人師地對大山說,&ldo;一種是因為別人,要跟別人較勁,要處處壓別人一頭;另一種是因為自己,比如想拼命保護什麼人,拼命達成誰的願望,拼命做出什麼事業‐‐小兄弟,你是哪種?&rdo;
大山毫不猶豫地回答:&ldo;山門越來越難守了,我不想拖累別人,況且我還答應我大哥要照顧好他的孩子,我需要力量。&rdo;
袁平看著他一笑:&ldo;不錯,你找對路子了。&rdo;
說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越過火堆,像只大貓一樣伸了個懶腰,補充說:&ldo;第一種走到最後,基本都會發現自己是個傻逼。&rdo;
褚桓躺得好好的,感覺自己在這樣夜半無人的指桑罵槐裡中了一槍,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確信自己是跟袁平八字不合。
這時,有人窸窸窣窣地爬起來,試探性地伸出手,先是在褚桓額頭上探了探,隨後勾起的手指一頓,緩緩地往下移去,似乎想要探一探他的鼻息。
褚桓沒睜眼,帶著鼻音輕聲說:&ldo;沒發燒,沒死。&rdo;
南山就像被燙了一下,飛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ldo;你沒睡著?&rdo;
一邊是小芳那驚天動地的鼾聲,另一邊,袁平用自己燉的心靈雞湯把大山灌得五迷三道,還沒說到正題。
褚桓環顧周遭一片黑暗,感覺氣氛正好,於是爬了起來,在南山身邊坐了下來。
他端詳了一下自己到處都是裂口的手,將褚愛國給他的戒指從手指上擼了下來,攤開南山的手掌,放在他手心裡:&ldo;這個給你。&rdo;
很早以前,南山以為這個戒指是什麼人給褚桓的,還暗地喝了不少乾醋,後來問清楚以後,發現沒有那個莫須有的人,兩人中間隔著無數他不能完全理解的風俗習慣,因此對這東西的來歷,南山一直有點糊塗。
他仔細地觀察這寬邊的素圈,外表光華簡潔,一絲多餘的花紋也沒有,內圈卻彷彿有字。好在守山人夜能視物,南山摸索了一遍,將素圈舉到眼前:&ldo;逗你……玩?&rdo;
這都是什麼奇形怪狀的風俗?
褚桓乾笑一聲,方才一時腦熱就摘下來了,這時才覺得有點丟人。他把戒指拿了回來,套在了南山的手指上。
這戒指原本是褚愛國替他打的,可不知是哪裡出了錯,褚桓戴在哪根手指上好像都有點不大合適,要麼緊,要麼容易掉,此時到了南山手上,卻貼合的嚴絲合縫。
……也不知道褚愛國他老人家是不是有什麼先見之明。
南山不明所以:&ldo;這是什麼?&rdo;
這是什麼呢?
這問題回答起來可就源遠流長了‐‐難道對南山說,這個戒指綁著一個活到七老八十的承諾,是他的命嗎?
&ldo;把命交到你手上&rdo;這種話,褚桓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宣之於口的,他發現自己一到關鍵的地方,就會發作一種名叫&ldo;三腳踹不出一個屁&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