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捏著小小的核桃呆愣了片刻,忽然嘆了口氣:&ldo;長者,你不怕你們那聖書是老糊塗了麼?你不怕把這麼重要的聖物交給我,我會像上一個人一樣嗎?我連一個字的承諾都沒給過你們。&rdo;
長者吧嗒吧嗒嘴,用柺杖輕輕地敲著自己的腿,漫不經心地說:&ldo;如果聖書上說的是命,那麼我們無力反抗,如果聖書只是胡說八道的,那我們就算供奉起它來也沒什麼用。誰見過聖書?這麼多年,石頭早就平了,都是口口相傳,真的假的沒人知道?你們……你們那管這種叫什麼?什麼虛什麼縹?&rdo;
褚桓:&ldo;虛無縹緲。&rdo;
&ldo;唉,就是虛無縹緲的事啊。&rdo;長者瞥了褚桓一眼,&ldo;怪不得族長跟我保證說你跟上一個不一樣,我看他說得對,你比上一個蠢多了。&rdo;
褚桓恍然大悟,原來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順其自然,一條是自尋煩惱。
而他始終無法像發須花白的長者一樣順其自然,只好殫精竭慮地自尋煩惱。
老山羊嘲諷完就拍屁股走了,褚桓將那核桃在自己脖子上比了比,縱然他不算有潔癖,但對於把這玩意‐‐這個曾經被無數人摸來摸去揣在懷裡的東西‐‐掛在自己身上,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於是他默默地起身找了個水源,把繩子翻過來調過去地洗了三遍,這才頗為嫌棄地掛在了脖子上。
天還沒亮,褚桓閉目養神了片刻,就爬起來圍繞著山林活動了起來。
經過近山門的一處密林時,褚桓忽然聽見了背後&ldo;咻&rdo;的一聲,他本能地往前縱身一撲,肩膀觸地卸力,利索地打了個滾,將自己隱蔽在一棵大樹後面。
只見地上有一粒小石子,正打在他的腳印上。
褚桓:&ldo;袁平?&rdo;
林中傳來袁平冷冷的聲音:&ldo;方才我手裡要是有槍,你的頭已經是個爛西瓜了,你是怎麼回事?&rdo;
褚桓眼神驀地一黯。
儘管他心知肚明,自己確實不在巔峰狀態了,但這也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面毫不留情地指出來。
袁平說話間,在林間飛快地移動。
褚桓沒動,他背靠著樹幹,半跪在地上,凝神靜聽。
突然,褚桓從褲腿中拔出短刀,迅疾無比地往頭頂一架,只聽&ldo;嗆啷&rdo;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撞擊聲響起,褚桓架住了袁平自上而下劈下來的一刀,然而隨即,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臂力難以為繼。
褚桓咬牙一提肩膀,側身將袁平的刀卸下,自己借力往一側倒去。
而後他以手肘為支點撐住自己,翻身站了起來。
袁平在一米外與他漠然對峙。
褚桓拿著短刀的手臂肌肉卻不自覺地痙攣了起來。
&ldo;我現在力量和靈敏度確實比以前強一些。&rdo;袁平面無表情地說,&ldo;但是絕對沒有這麼大差距,褚桓,你這幾年一直都在幹什麼?&rdo;
如果有人半年以前這樣問,褚桓心裡大概不會有什麼觸動。
他當時過著退休死宅的日子,也許將來會在社會上找個賺錢不多的閒差,有一天自己把自己熬死,要麼渾渾噩噩,在衰老和無趣中結束乏善可陳的一生。
如果不是兩隻鬼重新入境。
如果不是他冥冥中註定般地一鬆手。
如果不是……
而他現在卻無論如何都要把袁平重新帶出去,無論如何不能忍心袖手旁觀地讓南山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