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話音沒落，袁平就彷彿被傳染了一樣，腦子裡的激動褪去，他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極度疲憊後的木然，剛想說什麼，又給忘了，渾身有種三天三夜沒閤眼的人那種腦空一切的茫然。

再一看，南山雙手在褚桓身前合攏，也已經靠在一邊睡著了。

等南山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陽光已經不見了。

他看見漫天的星河悄無聲息地籠罩在天幕上，倒映在異常清冽的海水上，白天流光溢彩的&ldo;海水山&rdo;頃刻間就掛滿了細碎如鑽的星光，美麗得令人窒息。

一邊袁平四仰八叉地睡死了過去，同樣睡姿堪憂的還有小綠，那蛇頭尾鋪平，中間一段搭在袁平腰上，平鋪直敘的樣子就像條沒什麼自尊心的麻繩。

最後，南山低下了頭。

褚桓的頭靠在他的胸口上，沒有一點要醒來的意思，胸口隨著他的呼吸微微地起伏著。

南山觀察了片刻，覺得他這個姿勢，脖子彷彿多少有點窩得慌，於是微微調整了一下，讓他仰面躺在自己懷裡。

在陷落地的日子不堪回首，褚桓的形象就算不是野人，也差不到哪去了，可南山大概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靜靜地打量了很久，怎麼看怎麼喜歡，忍不住低下頭，在褚桓嘴唇上淺嘗輒止地落下一個吻，然後輕輕撥開他鬢角的頭髮，輕聲說：&ldo;你真會刨出我的骨頭燉湯喝嗎？&rdo;

褚桓很容易被聲音驚動，但是一來還沒從極度疲憊的狀態裡恢復過來，二來籠罩他的氣息實在太讓人安心，因此沒有醒，只是微微側過頭，無意識地&ldo;嗯&rdo;了一聲，翻了個身，好像想要躲開耳邊細微的打擾。

南山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他不知道被威脅燉成一鍋湯有什麼好得意的，可是每次回憶這句話，他就偷偷心花怒放一回，從中品出了千般滋味來。

周遭除了南山以外，半個醒著的活物都沒有，南山也比平時大膽了一些。

他展開手掌，小心翼翼地撫過褚桓的後背，以一種不會驚醒他的輕柔動作順著他後脊流暢的線條，一直留戀不去地落到他的腰，指尖蠢蠢欲動地在褚桓的腰帶上來回蹭了幾下，最後猶豫了一下，戀戀不捨地重新縮了回來。

南山附在褚桓耳邊說：&ldo;我的骨頭湯不著急喝，等我們找到聖書，打敗&l;它&r;，你把婚約訂立那天晚上欠我的一起補給我好不好？&rdo;

褚桓一動不動地沒應聲。

南沙嘴角微翹，假裝他是預設了，他心裡升起不合時宜的心滿意足，再次仰頭望見星河萬裡，短暫地卸下了一身壓力‐‐他從沒想到過，星星也能美得這樣驚心動魄。

褚桓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破曉了，他一睜眼就險些被眼前高聳入雲霄般的&ldo;水山&rdo;上映滿的霞光閃瞎狗眼，匆忙遮擋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靠在南山懷裡。

他一看天色就知道自己這一覺時間漫長得驚人，連忙翻身起來，拽過南山的胳膊按了起來，南山的肌肉有些僵硬，被他一按痠麻難忍，低低地悶哼了一聲。

褚桓嘆了口氣：&ldo;你是在練勁？還是打算讓我給你壓出第九塊和第十塊腹肌來？&rdo;

南山不回答，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笑。

褚桓：&ldo;笑什麼？&rdo;

&ldo;喜歡，&rdo;南山伸出有點僵硬的手，捧起他的臉，&ldo;喜歡你。&rdo;

縱然知道他一向這麼單刀直入，褚桓依然有些招架不住，他頓了頓，忍不住有點尷尬地搖搖頭，有點好笑地說：&ldo;領導，咱能矜持點嗎？&rdo;

南山依言不出聲了，彷彿真的打算&ldo;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