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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澈嘆了口氣,那樣幽長深遠的嘆息,好像一千年的苦澀、無奈、憂鬱、彷徨,都揉在這聲嘆息中。
“我告訴你。”他輕聲說,青色袍子映得他的面色蒼白,如秋夜一樣,悽美而憂傷。“這些話,我苦苦地隱瞞了許多年,也許說出來會開心一點。”
他席地而坐,黑貓伏臥在他的膝上,安詳寧靜。
綠腰坐在他的對面,晶亮的眸子柔柔地望著他,等待著——
“這不過是人世間最說之無味的老套故事。無論是天庭還是人間,這樣的事情都屢見不鮮。”
玄澈的開場白比他的故事本身要平淡許多。
“我母親,在天庭上與我是平輩之交。換句話說,依離仙子與鳳陵君是同列仙班的朋友。”
綠腰不免吃驚,“她與你不是母子關係嗎?”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玄澈沉了沉嗓子,“二十年前,依離愛上人間的鳳皇,甘心脫去仙籍做一個凡人,因此被天帝所不容,罰她……罰她墮入妖界,永世不得輪迴為人,更不能重返天庭。”
“天帝真是不講理,憑什麼不許有心人相戀?”綠腰也曾聽過類似的故事。天上的仙子戀上凡人的後果,似乎個個悽苦,沒有一個有好結果的。
“仙界的天命不可違,如果隨意違反都不受處罰,那就會亂了天庭的秩序,天帝還怎樣服眾?”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沒必要為了死規矩害了活人一生吧?”
綠腰的話讓玄澈的眼神變幻了光澤。
他沒有評價她的話,繼續說道:“依離被貶入妖道的時候,她已經懷有身孕,取名玄澈。天帝要拿掉這個孩子,是我阻止了他。”
“為什麼?”
“天界一直盛傳說,每隔千年妖界會有大亂,這一千年能平定妖亂的是鳳氏之子。這個孩子既然是天神所生,必定與傳說有莫大的牽連,所以絕對不能殺。”
“那你,你到底是鳳玄澈,還是鳳陵君?”她有點聽糊塗了。
他微微一笑,“我承天帝之命下界監視妖界之亂,必須有身分做掩護,所以我自請轉世為人,附身在鳳玄澈的身上。”
“鳳國有誰知道你的身分?”
“只有鳳皇和三哥的母親。”玄澈道:“所有人都以為我與三哥是同母所生,就是三哥自己都不曾懷疑。當年鳳皇掩人耳目將我當作玄楓母妃親生,眾人只知我身分特殊,出生神秘,卻不知到底神秘在何處。”
“哦——原來如此。”綠腰自以為明白了,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好像有很多更糊塗的。“鳳玄澈與妖界之亂有關係,天帝又讓你下界……萬一真的妖仙鬥法,那你的處境不是很危險?”
“千年前的妖界之亂,牽動了人神鬼妖四界,幾乎顛倒乾坤,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若這一次重演,犧牲我一人能保得四界平安,又算得了什麼?”
“不要!”她驚恐地抱住他,“我不要你去送死!你說過每個生命都應該被珍惜,為什麼你的生命你自己就可以看得這麼輕薄?無論是為了什麼理由,你都應該好好地活著,而不是隨時準備去死。”
玄澈不免震驚,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有過她這樣的想法。是嗎?他活著,是為了更好地活,而不是為了燦爛地死?
“你若死了,那我怎麼辦?”綠腰哽咽著,眼淚撲簌簌地落下,顧不得甩手背去擦,她搖動著他的胳膊,“你說啊,你答應我你不會死的。”
生死豈能承諾?他嘆息著,不想再騙她一次。
一滴兩滴,三滴四滴,他的袍子被她的淚水濡溼了一片。
見她哭得這樣傷心,他的心也揪成一團,忍不住伸臂將她攬在懷裡,柔聲說:“何必去想以後的事情,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