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jīng致無暇的瓜子臉上佈滿寒霜,流波杏眼橫掃之處,眾人都不敢直視。
柳玉晴一貫對人和和氣氣的,從沒看她有這樣嚴肅冷峻的時候,大家頓時就安靜下來。
看眾人亂成一團,氣場強大的柳玉晴馬上又吩咐道,“王超,張傑,你們倆馬上去追那小孩子,看看究竟是誰家的,闖了禍就跑,教育得相當不錯……”
張傑向來和周夏不對付,因為周夏專業考古出身理論知識紮實,加上人勤快什麼事情都搶著做,又愛學習肯鑽研,一張老實臉蛋很得領導的喜歡,經常能跟著眾人心中的女神柳玉晴一起出去工作。可這時候,他卻不敢表現出來,一點也不遲疑地跟著王超,一路小跑著追了過去。
柳玉晴則板著臉教訓其他職員,“你們很好,一個個躲得比兔子還快,你們說說,周夏他是該躲開還是讓他自己衝馬路上去?要你們把那小孩攔住的話,會發生現在的事情?”
她的這番話讓其他同事有些無地自容,她雖然在車上,可這事情前因後果還是不難判斷的。處在周夏的位置上,是要救人還是保住瓷器,確實難以抉擇。
周夏這會忍住疼痛,勉強起身,抱歉地對她說,“柳經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沒有照看好瓷器,我會負責賠償的。”
他的話有些出乎柳玉晴的預料,她是聰明人,知道事故已經發生,責任固然是要追究的,可如何妥善地處理好後面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她不希望因此而讓公司的優秀員工寒了心,周夏很善良也很有擔當,可真要他負全責的話,以他的工資賠這件瓷器,不吃不喝工作一百年都還不清。
柳玉晴當下溫柔對他說,“這事也怪不得你,你也別太擔心,我們公司一定會秉公處理的。你受傷要不要緊,先去醫院看看吧!”
“無傷大礙,也就擦破了點皮,等下擦點藥酒就好。”周夏連忙擺手,去醫院沒點錢可出不來,他現在還不知道公司這邊該怎麼收場,他是第一責任人,肯定脫不了干係的。柳玉晴雖然是公司經理,可她並不能在公司獨攬大權,上面還有個和她不對路的總經理柳隨風,什麼事情一旦牽涉到利益就不好辦,公司如此,家族也是如此,尤其還是涉及到這麼大的金額。
柳玉晴勉強擠出笑臉說,“那也要好好休息,儘快養好傷。還有,大家都別想太多,馬上臨近秋季拍賣會,還需要大家共同努力,辦好這屆拍賣會,到時候我給大家發紅包。”
“保證完成任務!”柳玉晴給了大家臺階下,如沐chūn風的眾人立馬錶態道。周夏也不例外,他可做不出逃避責任的事情來,大不了這輩子就賣身給公司好了。
柳玉晴又指揮眾人把車上的其他幾件藏品送進公司,這次,眾人更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要再搞出剛才的事情來,公司就該關門大吉了。
這回周夏沒有參與其中,他也顧不得身上的傷,把洪武釉裡纏枝蓮紋碗的碎片都收集起來,裝回原來的錦盒裡,先拿進公司去。破損的瓷器經過修復之後也是可以出手的,不過價值就要大打折扣,和完整的相差數十上百倍。
沒一會,王超和張傑就灰溜溜地回來了,他們倆並沒有追上剛剛的小孩子,他有滑板跑得快,看他們追上去,左拐右拐就不見了。
“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沒追上。”王超對周夏表示抱歉,眼神中還有更多的同情。
可週夏還是禮貌地對他們表示感謝。
找不到小孩子,也就意味著要周夏自己承擔責任,他一個農村出身的小老百姓,畢業才一年工資不過三千多,存款不到一萬,哪裡拿得出五百萬的鉅款來。
周夏眼睛死死地盯著著殘碎的洪武釉裡紅大碗,心底猶如壓著萬噸大山。
他本是不信神的人,但這時候,他也只得臨時抱佛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