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感覺就稍微好些了。
從小房間裡傳出叉子和餐刀的聲音。那麼纖弱的信子,在深夜吃的肉,到底會變成她身上哪個部分的血液呢?
信子也是因戰爭而改變命運的人之一。她生於青島。父親是小貿易商。在女子學校四年級時,她志願從軍當護士。從此與父母別離。
停戰後,信子成了中共軍隊的俘虜,繼續做護士工作。1948年,她回到國內。她曾到父母的老家去過,但沒有得到父母的訊息。
信子依託姑母來到大阪,在阿倍野醫院工作。從三年前起擔任護士長。
信子完全沒有結婚的機會。因為男人們都沒有感到她是女人。
年輕護士們自由奔放的行動,對於信子來說是另一世界的東西。她們昨天剛剛失戀,明天便和別的男人戀愛,並且得意洋洋地到處去說。
她們沒有一個人認為護士是神聖的職業。而且,信子奉獻青春的是軍隊。而阿倍野醫院的患者卻是流浪者、野妓和流氓。
信子認為護士是神聖的職業。對她來說,現實的入生猶如孤獨的旅程。
信子用讀書和鑽研技術來忍耐孤獨。10年過去,不知不覺地成了畸形的老處女她是面色蒼白的老姑娘,具有強烈的潔癖,用大口罩包著那張不化妝的臉。但在三個月前,信子 {不知想到什麼,曾有兩週時間,化了淡妝,並摘下了口罩。這件事成了這家小醫院的話題。兩週過後,信子又去掉了化妝,戴上了口罩。醫院裡的風波自然也就平息下去了那一夜,植在辦公室裡打了一會兒盹兒。當寒冷的冬天早晨來臨時,他回到值班室,用冰涼的被子矇住頭和全身,睡著了。
第三章 丟了兩萬塊錢
第三天傍晚,植離開了醫院。根據內科的意見,需要再安靜地休養一天。但在險些被奪走生命的醫院休養,是難以忍受的。他一直滿不在乎地生活過來;但如今生命受到威脅,這使他明白了自己的軟弱。
阿倍野一帶的夜晚,有很多喝醉的人到處閒逛。在廉價小飯館的二樓上,正在舉行過早的辭舊迎新聯歡會。
在這種聯歡會上,參加者們得以隨心所欲地發洩對無望的日常生活的鬱悶和憤怒情緒。
女人悲鳴般的嬌聲和下流的歌聲,在排滿小吃店和小酒館的大街上隨處飄蕩。
植從阿倍野乘坐地鐵到達難波。南區的繁華街也充滿了醉醺醺的人群。不過,醉漢的情調比阿倍野要明快得多。那並非是由於漂亮的霓虹燈,而是消愁的醉和遊樂的醉之不同。
雖然走出了醫院,但並不打算回上六的公寓。
今晚,植感到在大阪無容身之地。
植忽然想把妙子叫出來。妙子的酒量很大。他現在想和在精神上沒有深入接觸的妙子一起喝得酩酊大醉,在肉體的疲勞中忘掉自我。
植往醫院掛電話,約妙子出來。〃挺結實呀!大夫,您身體行嗎?〃在妙子的聲音裡,並沒有表現出特別擔心的樣
子。植一面苦笑著,一面告訴她在道頓堀附近的咖.啡館裡等候。
過了大約30分鐘,妙子來了。今晚仍是一身便裝,下身穿的是西服褲,上身穿的是防塵外衣。只有那個大乙烯樹脂手提包,顯示出護士的土氣。〃您臉色不好,真不礙事嗎?〃
妙子盯著植的臉說。
〃不礙事。在那麼陰鬱的地方待著,恢復反而要慢。〃
〃真可怕!煤氣中毒這種事。。。。。。〃
妙子說著,吃吃地笑起來。實際上妙子似乎覺得那天夜裡的事件很有意思。
〃可笑嗎?我差點兒死了。再晚一會兒,就得告別人世啦!〃
〃您不會死的!〃
妙子有把握似的說。她的說法引起了植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