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立當場,看向袁泠傲。
“這可由不得公主您了!為了公主□,奴才只有僭越了……”汪重看袁泠霜意態堅決,本也心驚,拿不定主意,且回頭見了袁泠傲雙手抱胸,仍舊是隻看著她,臉上笑意卻越加深了,便再不猶疑,叫侍衛們衝了進去。
“汪重!你這狗奴才!誰給你的膽子敢私闖本宮寢宮!”泠霜怒極,不禁大罵汪重,卻也無可奈何,猛地一回頭狠狠瞪了笑得泰然自若的袁泠傲。
她恨他!是的!這恨,正如漫天大火,熊熊燃燒在胸臆間,一路燎到心底去,那哪裡一寸一寸地燒著,將那裡焦灼成灰燼!他就連她最後僅剩下的也要一併奪去,是嗎?!
看著她如此憎恨的眼神,袁泠傲依舊笑著,悠閒地踱步到她身邊,只停了一步的功夫,便越過了她走了進去。
懷忠與今歡被侍衛從床上拖了下來,跪在地上。
汪重臉上的肉一塊一塊緩緩地堆起來,疊到一處,令人憎惡到了極點,如同他那閹人慣有的笑聲:“公主……這是……”
“本宮即將遠嫁,他們二人自幼跟在本宮身邊,今要離別,本宮特賜他們二人今夜相聚,有何不可嗎?”
“公主您身份尊貴無比,可是,這宮內有宮內的禮法,這沒有皇命,就是穢亂宮闈,可是抄家滅族之罪啊!”汪重臉上的笑紋一道一道地浮現出來,糾結了砌到一處,在配室的黯淡光影裡,落下一片一片的褶皺。
“皇命?!”泠霜冷笑一聲:“你既然說皇命,那好,本宮告訴你,本宮已回過父皇,將今歡下賜給沈懷忠為妾,父皇答應了的。若不信,你可以親自去問!”
汪重頓了一頓,復又躬身笑道:“公主說的是,既然是皇上賜婚,該有聖旨會同司禮監公文下達,著內府置辦各項事宜,奴才斗膽,,還請公主將憑據拿出來,給奴才瞧上一瞧,方全了規矩。”
“規矩?!”泠霜唇畔凝笑,一步一步走到汪重面前,輕輕將這二字咬出,汪重下意識地抬起頭來,還未及看清她的臉,便覺得耳邊掌風一過,‘啪’地一聲亮響,已經生生捱了一掌。
“狗奴才!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講規矩!我倒不知這後宮還有什麼規矩!祖宗家法在哪裡?!哦?我險些忘了,您汪公公的話,才是這後宮的規矩!”泠霜一聲連著一聲,第一次覺得忍無可忍,一口氣兜頭罵道。
汪重被當眾摑了一掌,心中自然恨得咬牙切齒,可是面上依舊笑容不改,對著泠霜復一躬身,道:“奴才聽不懂公主的話,還請公主出示聖旨和司禮監公文。”
沈懷忠跪在地上,再也忍不下去,單手以撐便要起來。今歡忙一把拉住他,幾近哀求地望了他一眼。他亦知道此時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不該意氣用事,看著泠霜也是這樣看他,便只得強忍下去。
“父皇下的是口諭!難道,口諭就不是聖旨?”
“口諭自然是聖旨。”汪重點頭笑道:“只不過,舉朝上下,眾人皆知聖上重病,口不能言已久,這公主忽然說是聖上口諭,奴才自然是信的,只是怕外頭那些不知輕重的,背地裡說些什麼不該說的,有損了公主清譽,就不好了。”
“本宮不怕!那些小人們要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泠霜狠狠一拂袖,道。
“公主之清譽,非公主一人之清譽,乃是我整個大周皇族的清譽,亦是我千千萬萬大周百姓的清譽,因此,公主清譽若是損了毫釐,那,奴才縱使萬死,也……”
“好了!”
汪重正說得言辭滔滔,冷不防袁泠傲低而有力的一聲,將他的話從中打斷。一時間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公主要賜個奴婢給下臣為妾,多大點事,就被你這狗奴才扯到社稷江山天下萬民上頭去了!孤看你是人老了,辦事也越來越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