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死人一樣的傀儡,你給他解了!”
覽荇靠在闌干上,輕飄飄道:“聽話的傀儡可以隨便玩,若解了蠱,讓他恢復了神智,可不是一隻炸了毛的貓那樣簡單好對付,姐姐,你確定要解?”
秋雙臨劍眉倒豎,臉色氣得鐵青,“荇弟言下之意是指姐姐無能,連區區一個男人都控制不了?你快點給他解了,他當日當眾侮我,我早說要百倍償還,定要他也嚐嚐那滋味,他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將他凌遲了也毫無所覺,又有何意思?神智越清醒,才越好玩!”
覽荇見此,也不再贅言,起身走到遊具頃面前,抬手時又道了一句:“出身巫族,卻半點巫蠱之術也不會,一點小毒都要依賴我為你配製,這許多年,你都夫兒成群了,於此術上竟還是全無長進……”
秋雙臨聞言皺眉,不耐地擺手不讓他再說,若非她不會巫蠱之術,又怎會遠離東寧,獨自來到江南,做聖乾王朝一個小小的州牧,好在皇帝當年識她有領兵之才,給了她十萬精兵,稱霸一方,如今看來倒也並不遜於族中長姐太多,只是不會巫毒依然是她心中的隱痛,奈何天資如此,多思無益。
遊具頃身上的傀儡蠱一解,整個人頓時委糜下來,如無骨一般一頭栽倒在地,額角磕在青石上一聲悶響,整張臉已經呈出一片青白之色,他的傷實在太重了。
秋雙臨蹲在他的面前,粗略檢查了一下傷勢,光是他腹上那幾處箭傷都夠要命的,肩上更是已經化膿潰爛了,有些不悅道:“荇弟,一個半死之人,你帶給我做什麼?信中不是告訴過你麼?”
覽荇隨意看了一眼,道:“這不是沒死麼?我這不算失信,更何況,他不是你的仇人麼?怎麼還憐香惜玉起來了?”
秋雙臨道:“他這個樣子,光是將他吊起來往校場一放,太陽一曬就跟花兒似的枯死了,那豈非辜負了荇弟將他帶來的一番辛苦?”
覽荇一想似乎也是這個理,便道:“你想要他活,還不簡單。”他開啟隨身攜帶的那方匣,挑挑揀揀拿出一粒褐色藥丸,清香撲鼻而來,秋雙臨訝異道:“回生丸?”
覽荇未作正面回答,只道:“並非回生丸,反正他頂天只有三個月的命,拿回生丸給他是浪費,不過也不必小瞧了這粒藥,化腐生肌,治療金瘡的效用同樣神奇,必不會叫你失望。”
他將丸藥捏碎了塞到遊具頃嘴裡,可遊具頃早已沒有吞嚥的能力,於是又起身端了秋雙臨的茶,捏住遊具頃的下頜,強行給衝灌了下去。
秋雙臨喚了人來,吩咐道:“將他帶下去,令軍醫全力治療。”她身邊的侍人根本不識遊具頃為何人,不過既得千歲如此特別吩咐,半點也不敢含糊怠慢,因而遊具頃被他們還算溫柔地抬了下去。
秋雙臨一回頭便對上了覽荇面具下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哈哈一笑,不多言語。
遊具頃從一片黑暗中看到點點光芒,迷濛而混沌,渾身劇痛襲來,令他腦袋一麻,而後陡然清醒,眼睫顫了幾顫,驀得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陌生的房間,屋門半掩,窗稜透出幽幽的晨光,不知身在何處。他本已是習慣忍受疼痛的人,卻從未經歷這種五臟六腑四肢百骸皆劇痛的感覺,這種疼痛正寸寸灼燒著他的理智,想要將痛苦從唇中溢位,於是他死死咬住牙關,將呻#吟盡數咽回了肚裡,只是眼前又一陣陣發黑,感覺難以支撐。他重新閉上眼睛,令自己緩緩調整呼吸,一點點放鬆身體去適應疼痛,腦中片刻不停地回顧前後,理清思路,也藉此轉移注意力,他絕不能允許自己再次失去意識。
過了一會兒,周圍開始熱鬧起來,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聽起來倒像是軍中醫所一樣的所在,他聽到了醫官喝斥小醫童的聲音。
遊具頃一直閉著雙目傾聽,一邊竭力壓制身上的不適,一邊思慮自己的路要怎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