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四郎聲音微顫,道:“父親,那我們母親現在身處何方?是否還在乾京?”
商穆點頭,“那位總管離開乾京時,你母親還被囚禁在皇宮裡,據說身中劇毒,不知如今情況如何!我來就是要與你們商議出個法子,目前還是要先救出你們母親最為重要。”
☆、第24章 俠客
聞言,兩兄弟立即安靜下來,身中劇毒這件事,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倘若母親安然無恙,那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在皇宮中坐以待斃。那麼長時間過去了,只能說,情況不太妙。
姚清夏問道:“父親您有何打算?需要我們怎樣配合您?”
商穆道:“我要潛入乾京去救人,來這裡一是想親自告訴你們,二來也想了解我昆蒙軍的戰事部署,最好是能讓乾京亂上一亂,才好方便我行事。”
姚清夏和姚四郎對視一眼,剛要說話,又聽商穆擺手道:“不能急進,凡事欲速則不達,你們現在的行軍路線與我想的相去不遠,已經很好了,只是接下來與姚雁君的交鋒只許勝,不許敗,拿下燕中,皇帝就會心慌了。”
父子三人一夜未眠,商穆第二日略作休整便離開了大營,來去匆匆。
彼時小兵楊大正趴在醫帳內哼哼,當她從帳篷縫隙中看到商穆一行時,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末了,她捂住眼睛,嘟啷道:“噩夢啊噩夢……竟然真是假的!”也不知是為自己糾結,還是為那幫慘死的黑衣亡魂哀悼。
商穆想要乾京亂,事實上不等昆蒙軍有何動作,乾京就已經夠亂了。
蕭氏一族遭逢大難,朝廷官員任免大起大落,江北戰事如火如荼不知哪天昆蒙軍就渡江而來從天而降,而禁衛軍一天到晚只知滿城搜捕那沒影的刺客,乾京彷彿籠罩在一片巨大的陰影之下,人心惶惶。
乾京的天牢根據關押犯人的身份、性別不同,共分了十多處,蕭氏族人便被分開關在了東市的上林獄以及召盧獄,被判處流放之刑的男人們已經踏上了南下的不歸路,女人們則還在獄中苟言殘喘,等待秋後劊子手無情的一刀。
久旱的乾京終於在夏日將盡時迎來了久違的雨水,舉城皆歡,但有一個人舉止異於常人,站在江邊頂著風吹雨打神情蕭索,卻不是別人,乃巡山將軍遊具頃。
巡山一族通常情況下終身不出裕山,因而他站在這裡,人來人往也無人相識。
而他之所以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乾京,乃是因為蕭珏。
可能蕭珏自己都很難相信,遊具頃會為了她不顧祖訓私出裕山。景晨少年時被罰皇陵思過,她悄然跟去搗蛋,與遊具頃三人可以說是總角之交。而這三個人在相處中,景晨待遊具頃可說是照顧有加,相當禮遇,而蕭珏背地裡不知揍過他多少回,兩人若有若無的情誼純粹是在拳打腳踢中昇華而來。世態炎涼,烈火烹油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卻少,碰到蕭府這樣的合族大難,常人避之唯恐不及,哪裡會像他這樣上趕著往跟前湊?
然而遊具頃確實是來了,而且是在聽聞蕭府之難後第一時間便毅然出山,數探天牢,見到了蕭氏族人的慘狀,手中拽著繪有蕭珏畫像的緝拿令四處奔走,幾乎想要出京尋找,可是茫茫乾夏,要想找到她談何容易。
只是有些事彷彿是冥冥中自有註定,遊具頃站在江邊,望著煙雨中緩緩行來的一艘烏篷船,彷彿刻意等待它歸航似的,尤其是那撐著油紙傘佇立船頭的窕窈人影如此熟悉,儘管油紙傘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尖尖的下頜。
烏篷船並沒有停,而是徑直從遊具頃面前過去了。遊具頃瞪大雙目,右手壓住左胸,壓住那彷彿要跳出喉間的心,身形忽動,在江岸邊跑了幾步,而後一躍而上,腳在船篷上借力一旋,輕飄飄地落在那人身邊。
蕭珏在勁風襲來時便撥出腰間“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