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凌風雙目一睜,抿唇擔憂地看了一眼遊具頃,此法可行,但不知道遊具頃目前的狀態能否堅持到她回援的那一刻?她突然起身將自己脖上的一枚絳玉取下來,不容分說地替遊具頃戴上並塞進衣內,重又躺回地上。遊具頃劇咳的身子一頓,那絳玉之上還帶著花凌風的體溫,暖暖的,慰貼,他的手向上抬至胸口,伸了伸手指,終究還是沒有去觸控。
黑篷面具人走在最前,身後亦步亦趨跟了數名走卒,花凌風躺在地上,眯了條眼縫,只見那人漆黑斗篷觸地,在數道柵牢前走了一個來回,靜止下來,道:“將這幾個人全部提出去,世女在校場等候。”面具下的嗓音很輕細,如撥單絃。
花凌風心中微動,同時感覺到遊具頃在她腳上輕踢了一腳,之後便響起了柵牢伊呀開啟的聲音,她忙將眼睛閉得嚴絲合縫,裝作人事不省狀。
襄王軍與文昌軍交戰數日,蕭珏與遊具頃俱未見過敵方主帥長什麼模樣,卻未想到真正見到時,他已淪為對方的案上之魚。他被守卒自身後踢了一下膝蓋窩,被迫跪在地上,將口中鹹腥嚥下,他有些吃力地抬起頭向那傳聞中的莊王世女望去。
在他身旁,守卒正向花凌風兜頭潑了一桶冷水,而後將這個悠悠“轉醒”如爛泥一般的女人提溜起來跪好。
莊王世女年方四十有餘,瘦長臉,一雙濃眉相距甚緊,眼大而略微渙散,一看即知不是心胸開闊之人,且有縱慾荒淫之嫌。
跪在地上的共有五人,三男兩女,莊王世女踱步在他們身前,以手中佩劍之柄挨個抬起男人的下頜察看他們的面容,最後停留在遊具頃身前,剛剛支出劍柄,遊具頃便側頭避開了,莊王世女劍柄一頓,目光在他臉上巡視了一圈,而後落在他被鮮血染紅的肩窩上,冷笑道:“身有箭傷,你就是遊具頃?”
遊具頃抬頭看了她一眼,未作聲,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莊王世女眼波流轉,暴戾之氣一閃而過,“姿色不過泛泛,竟然能令襄王軍主帥為之瘋狂?捉了我那不中用的妹妹,就為了換回這麼個……這麼個男人?傳出去了我軍將顏面何存?遊具頃……不具禍水之資,卻行禍水之實。”她甩了甩手,一臉嫌棄之色。
竟是要換俘麼?遊具頃絲毫未將莊王世女的嫌棄鄙薄放在心上,一腔心思都落在了那不多卻足夠震憾的資訊上,蕭珏果然沒有令他失望。眾人各懷心思,唯獨花凌風一雙銳眼悄然捕捉到黑篷面具人那雙眼眸中一閃而過的異色,不過她並未在其眼中發現遊具頃所說的魅惑人心的力量,只是覺得他眼珠特別黑,深遂倒是有。她並不懷疑遊具頃的話,想起這樣一雙眼睛或許真的在練這種詭異的秘法,遂也不敢再多看,免得突然著了他的道。垂下頭來琢磨他眼中剛才那抹異色是何含義。
哪知莊王世女接下來的話更加匪夷所思,“刀斧手聽令,除遊具頃外的四人,立即推出轅門外斬首!”
雖然意外,但花凌風也是見慣生死的人,並不怎麼驚慌,心念電轉間已經決定伺機而逃。
遊具頃道:“且慢!我遊具頃一人之命當然無法堪比令妹之金貴,蕭大人換俘必然不是隻換我遊具頃一人,而是世女手中全部俘虜,否則也不必如此大動干戈,望世女斟酌一二,莫要會錯了意。”
莊王世女冷笑一聲,“會錯意又如何?誰道本世女答應換俘了?你還是先擔心自己的小命吧,莫要太高看自己的價值。”
遊具頃與花凌風皆是一愣,看來莊王世女並不怎樣看重自己妹妹,反倒有一種欲置其死地而後快的狠絕?
花凌風又擔憂地看了一眼遊具頃,遊具頃只得再向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逃。
莊王世女一揮手,刀斧手立刻將幾人押出轅門外,遊具頃看著幾個人狼狽的身影,花凌風自不必說,他相信她不會坐以待斃,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