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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處就是,所有的心,他都擔著,加倍擔著。但是,昨天,他來我那兒的時候,已經喝多了。一嘴酒氣,酒就頂在嗓子下面,打個嗝就能泛出來,他一個勁兒嚷嚷,說他沒醉。我從來沒見過他喝醉過。他喝一口酒就上臉,但是喝一斤白酒都不會倒。他靠這點,蒙過好些人,先說喝不了酒,過敏,等別人喝差不多了,他就開始灌該灌的人。昨天他肯定醉了,他罵天罵地罵自己,覺得自己這輩子過得委屈,說要幹件出格的事,然後就把自己的褲子脫了。他接著罵自己委屈,說他真心喜歡我,三年來第一次。”

“那不挺好的嗎?正好收了他,找個實權處長當老公也不錯呀。你幹煩了還可以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反正也處三年了,睡也睡習慣了。”我忽然感覺和柳青討論這個問題,心裡有些彆扭。

“他兒子已經三歲了。”

。。

第十章:我骯髒的右手(三)

我沒敢接話,想起柳青剛說的“人在江湖”。

“他喝醉了。我還沒明白過來,他已經射在裡面了。我知道這樣一次不一定懷上,但是我肯定我懷上了。我挺迷信。他憋了那麼久,再奇怪的事在他身上也不奇怪了。他也是那麼想的。剛射完,他酒就醒了,跑到廁所吐了半天,回來坐在沙發上直了眼發呆。他說怎麼樣也不能讓那東西生出來,他說花再多錢都行。我說錢我有,有的是。我也想吐。我問他我要是偏要生吶,你是不是殺了我的心都有。他沒說話,眼睛瞪得象包子似的。好象真急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慌。我跟他講,我沒那麼痴情,已經夠噁心的了,我不會再給自己添噁心。他沒說話走了。我想了想,就來找你來了。你看能不能幫我。”

“昨天晚上的事?”

“四個小時前的事。”

我心裡有了底。“沒事。肯定沒事的。”

“你不能低估那個傢伙。低估他的人都倒了黴。”

“這跟他挺不挺沒有關係。這是科學。是按機率走的。你上次倒黴是什麼時候?”

“我記不清楚了。三四個星期前吧。”

“那就不太可能有問題。”

“他和別人不一樣,有一點可能,到他都能變成百分之百。再說我倒黴一直不太準。”

“放心吧,要是孩子那麼容易懷上,就沒有不孕專科了。好吧,咱們這麼辦。等會兒,醫院開門了,我和你一起去拿些探親避孕藥吃,抗著床的,就是防止受精卵附著在子宮壁上。再拿個早早孕試劑盒。過一兩個星期,你要是還沒倒黴,就用試劑盒查檢視,陽性了就再來找我。百分之九十九不會是陽性的。要是倒了黴,或是試劑盒說是陰性,也告訴我一聲,報聲平安。”

“你肯定?這麼簡單?”

“我肯定。不信,你就自己順著電線杆子找老軍醫去吧。是不是一定要你花幾萬塊錢,你才放心?”

“好吧。謝謝你。我還以為要上什麼大刑吶,跟電影上演的似的。”

“現在放心了?時間還早,肚子餓不餓?我請你喝永和豆漿吧。它的生煎饅頭、蔥油餅挺好吃的。”

柳青說沒有這個道理,肯定是她當姐姐的請客。她把座椅前面的遮陽板扳下來,遮陽板的反面嵌了個小鏡子。天已經矇矇亮,柳青對在小鏡子重新整了整頭髮,補了補妝。我們從車裡出來,學校衛隊已經在院子裡練佇列了。他們穿了寶石藍的制服,上面綴了鍍金的塑膠扣,在朝陽的照耀下放射著光芒。校衛隊的來自全國各處混不下去的地方,他們年紀都比我小,青春期剛剛過,嘴唇上一撇軟塌塌的小鬍子,雙眼放光,心中充滿對新生活的憧憬。他們從院門走到樓門,再轉身從樓門走回院門,一共不足二十步。校衛隊隊長喊著一二一,他也穿著寶石藍的制服,但是頭上多了一頂警察的綠帽子,帽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