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你看我的中指和你的有什麼不同?告訴你,我的中指是彎的。原來沒有電腦,寫字寫多了,用力大了,時間長了,中指就彎了。”
“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將來一定要看你的屁股。你說了這麼多,你的英文到底好不好?”
“很好。口語我不敢誇口,我中文太好,思想太複雜,又沒交過美國女朋友,英文口頭表達不是十分順暢;在北京呆的時間太久,說話習慣不把嘴張開,英文帶北京口音。但是,我初中就能讀原文字的《名利場》,患有背字典強迫症,你僱的那個攬生意的洋人,會的英文詞彙可能還沒有我一半多。”我剛吃完兩碗乾飯,開始自誇。
“好,我有些專業的英文東西需要找人翻譯,我希望能翻譯得象中文。我的秘書找了幾家翻譯公司,都說幹不了。”
“你是找對人了。我們爺爺奶奶輩的教授們,從小上教會學校長大的,說英文比說中文利落。但是這些人還健在的,在國內的,都忙著給中央首長看病呢。人家不可能給你翻東西。中間這撥人,不提也罷,看洋妞興奮,看洋文就困。再數,就是我們了。”我沒有穿明黃套裝,沒有金髮碧眼,但是我也希望能夠亮麗。
“我有三盤關於流式細胞儀的錄影帶,需要翻譯成中文,然後請人配音。我沒有原文,我只有錄影帶,你別皺眉頭,如果好做,我就不找你了。你可能需要先聽寫下原文,再翻譯。我要得很急,我要趕一個會,你有三天時間。錄影帶就在我包裡,吃完飯我給你。秋水,得一個教訓,牛皮不是可以隨便吹的。”
“火車不是推的。我能給你弄出來。”
“你如果弄不出來,我就告訴我的老闆,在北京沒人能弄出來,那個會趕不上了。”
“好。”
“價錢怎麼算?”
“算我幫你忙吧。我吃了你的嘴短。”
“秋水,再給你一個教訓,這個世界上存在兩個人互相喜歡,但是不存在幫忙。你開個價吧。”
“我和你說的世界可能不是一個。我的世界有‘有所不為’,有‘天大的理敵不過我高興’,有‘這件事我只為你做’。不管了,今天的館子是我點的,翻譯的價錢你定吧。”
“好,英譯中,翻譯公司千字三百,加急五百,我給你再加倍,千字一千。”
“好。三天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我拎著一提兜麻醉機說明書和柳青的三盤錄影帶回到宿舍,桌子上有一張字條,王大的字型,肥碩而零亂:“秋水,我們去喝大酒了。你看見字條,馬上滾過來。我們在東單大排擋,辛荑發現的一個新地兒,就在東單電話局西邊一點,臨著長安街。”
時間已過十一點,校門已經鎖了,但是大酒一定要喝。我們的校門(還有世界上其他很多門)上鎖的目的不是為了防止閒雜人等出入,一把鎖根本防不住;而是走個形式,讓真正需要進出的人多些麻煩。為了喝大酒,多數時候我們需要翻門而出再翻門而入。這種不十分正當的出入方式讓我們興奮不已,讓我們的大酒多些威力,好象我們暫時脫離固有的生活,在做一件不十分正當的事情。
我們的校門三米多高,鐵質綠漆,頂端為梭鏢頭狀。翻的時候不能十分大意,否則梭鏢頭戳下體,即使不出血也會胯間軟組織挫傷,走路的時候下體沉重而疼痛,一步一顫,讓人懷疑是否性交過度。我翻過大門的時候,月光很好,“勤奮、嚴謹、求精、獻身”的八字校訓在月光下隱隱發光。值班室的白熾燈亮著,校衛隊隊長帶著幾個校衛隊員在值班室打撲克,爭得臉紅脖子粗的。
第十六章:大酒(三)
我們的學校建在東單和王府井之間,雖然學生難以心不旁騖,但是喝大酒卻十分方便。東單和王府井之間不僅有事事兒的王府飯店、找兩黑人穿個白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