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八斤手心裡都是汗,雖然他獻計獻策的時候言辭鑿鑿,但是到了方大同面前依然緊張到嘴巴乾澀。方大同此時正一臉疑惑的看著他,陣地上少了個無關緊要的人,作為方大同這個級別的未必會知道,但是曹八斤這會兒自己回來說什麼機緣巧合下,領了500人前來投誠,屬實有些玄幻。不由得對曹八斤為何私自離開陣地這件事起了疑心。
這些事,武岡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正所謂扯謊的最高境界就是一百句話裡,必須九十九句都是真話,否則謊話連篇是一定會露餡的。曹八斤也不敢自己瞎編,戰戰兢兢的將武岡事先編排好的說辭說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陣地失守,自己怕死藏在死人堆裡裝死逃過一劫,趁著夜色逃進山林,遇到了老鄉自己的隊伍。
方大同依然陰沉個臉,語氣不善的詢問道,“那你怎麼還敢回來?”言外之意怕死跟逃兵都是死罪。曹八斤心裡一顫,強挺著說道,“師長,跟您說實話,起初的想法是不敢回來,尋思就跟著老鄉混了,但是我老鄉知道是您的隊伍之後,跟我談了好幾次,想讓我回來給他搭個橋兒,想來投誠。”曹八斤一邊說著一邊檢視著方大同的臉色,誰知道這方大同城府極深,臉上除了陰沉沉之外,沒有任何變化。曹八斤有些後悔當初一時衝動獻出自認為聰明的計策,自忖著搞不好這次就要丟了性命。
方大同心中的疑慮正在消退,曹八斤自述的這些沒有花言巧語,挺實在的呈現了一個人應該有的貪生怕死的念頭,兩人安靜了一會兒,方大同突然說道,“你老鄉原來做什麼的?”曹八斤此刻的心情已經跌到谷底,聽方大同這話一出,頓時感覺溺亡時抓住了一塊兒木板。趕忙回道,“他以前是個當兵的,我們老家在大山裡,出入很不方便,所以沒有什麼戰亂,但是沒有生存來源,少不得聚集了一干人出去打個劫什麼的。”曹八斤嚥了嚥唾沫,將武岡給的說辭一句不敢走樣的說了出來。
方大同似乎挺感興趣,問道,“後來呢?”曹八斤坐直了身子,繼續說道,“後來把西北兵團牛丘望返鄉禮的押送隊伍給打了…”方大同眼睛一亮,急忙問道,“是他乾的?”曹八斤知道此刻已經穩當了,急忙點頭說道,“我也沒想到是他乾的,結果牛丘望能咽的下這口氣麼?查到我們村子,都給屠了,我老鄉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就一路混到這邊了。”
方大同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雖然是一閃而過,但是曹八斤眼尖,已然看到,於是更有底氣的繼續說下去,“師長,我老鄉叫武岡,他在咱們這轉悠了好一陣子,幾次想找機會投誠,都被梁成給擋了,這事兒我昨天才知道。”方大同突然雙眼圓睜,一下子站起來,喝道,“梁成?”曹八斤肯定的點頭說道,“武岡說了好幾遍,就是梁成沒錯。”
方大同咬牙切齒的說道,“他要是敢回來,老子扒了他的皮!”曹八斤趕緊火上澆油,說道,“師長,梁成就是仗著軍部有人罩著,平時私底下對您可沒少說風涼話,上次他貪功冒進,害死了一大票兄弟,怕您拿他是問,結果直接就跑了,我們哥幾個平時私底下說,軍總那邊就是覺得您功勞太大所以總在背後使壞。”
這話一點不剩的插進方大同的心臟,這些事兒他豈能不知道,只是平時不說而已,自從女兒陣亡之後,方大同整個人都變了模樣,對軍總處處算計他的這些事情已經到了零容忍的地步,特別是梁成貪功冒進致使愛女陣亡一事,讓他把軍總所有人都恨上。而曹八斤是最清楚這些內幕的,移花接木的手段,讓為人極其精明的方大同完全掉進武岡設下的圈套之中。
方大同心底有了別的想法,雖然不是很清晰,卻像是心中開啟了一扇大門,人頓時輕鬆起來,急忙問曹八斤,“你說的武岡現在何處?”曹八斤說道,“就在補給站,說是給您送份大禮!”方大同驚奇的“咦”了一聲,心念一轉當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