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昊點點頭道:「伯父所言有理,實在是小侄過於幼稚了。望遠鏡的事情,張都司所以照顧我們,只是有求於小侄。若是再有其他的事情,恐怕張都司也懶得出手相助的。」
郝以宗道:「說起張都司,老夫倒想起一件事來。張都司提拔了你,又許了200部望遠鏡的採買,你還沒有謝過他呢。如今,既然咱們煉出了這高猛鋼,你何不獻一柄上好的鋼刀給張都司,以表謝意?」
「伯父,這柄刀可是你早就許給我的,我可不願讓蘇百戶拿去送禮。」郝彤聞言,連忙抱緊了懷裡的刀,生怕郝以宗把它拿走。
郝以宗笑道:「三兒說哪裡話,伯父許給你的東西,怎麼會拿回來呢?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再冶一爐鋼,好好地打造幾柄鋼刀,一柄送給你那個叫鄧奎的兄弟,一柄讓蘇賢侄獻給張都司。我想那張都司是軍中武人,定然是非常喜愛這好兵器的。」
「嗯,那就麻煩郝伯父了。」蘇昊說道。從他內心來說,對於這種給上司送禮的行為是非常厭惡的,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如果不隨波逐流,恐怕日後就要寸步難行了。
還是要想辦法當官啊,蘇昊在心裡暗暗地想道,哪怕只是想讓自己的知識能夠造福於民,自己也必須去謀一個更好的出身。待到訓練斥候的事情結束之後,自己是不是要趕緊辭掉軍職,到書院去好好讀幾天書,然後去考個舉人、進士啥的?想到要花幾年甚至十幾年時間去學四書五經、寫八股文章,蘇昊就忍不住鬱悶了。
與郝以宗、郝青父子又交流了一番冶煉高錳鋼的技術之後,蘇昊便告辭回家了。郝彤也謝絕了郝以宗要留他吃飯的好意,興沖沖地捧著鋼刀回勘輿營去了。這天晚上,郝彤與鄧奎輪番拿著那柄鋼刀在營中砍樹過癮,以至於第二天一早,士卒們發現營房四周的樹木傷痕累累,還以為是鬧鬼了,這等醜事自不必多提了。
按著軍規來說,如果沒有什麼理由,蘇昊這個百戶是必須在自己的軍營中過夜的。但在明朝後期,大明軍隊紀律松馳,內地的衛所更是沒什麼紀律可言,誰也不會去查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再說蘇昊這個百戶所本來就是為了訓練斥候而臨時設立的,上面有江西都司和南昌衛的人罩著,作為直接上司的小港千戶所自然不會沒事找事,去挑蘇昊的毛病。這樣一來,蘇昊跑回家過夜,也就沒人干涉了。
蘇昊在家住了一夜,聽取了陸秀兒關於煤窯收支盈利情況的匯報,又聽取了蘇小虎關於到南昌去推銷蜂窩煤情況的報告。這種採煤、賣煤的生意,利潤還沒有大到引起高官、衙內們眼紅的地步,所以目前還沒什麼麻煩。陸秀兒說到煤窯已經掙了幾百兩銀子的時候,眼睛裡閃爍著激動的光芒,讓蘇昊在心裡很是不屑了一番。
蘇小虎去南昌推銷蜂窩煤的情況比較順利,這蜂窩煤的模子和煤爐都是由蘇昊提出思路、由爐匠吳達設計開發出來的。蜂窩煤的使用比普通煤爐要容易,爐火也更旺,所以一經推出,就受到了一些富裕家庭的青睞。由於豐城的市場太小,蘇小虎帶了幾個人前往南昌,開設了幾家專賣蜂窩煤和爐子的商號,生意非常火爆。
這個青年農民,在鄉下的時候木木訥訥的,只知種地出力。自從當了蘇氏商行的二掌櫃之後,做生意的潛能居然被激發出來了。蘇昊聽蘇小虎說起生意經的時候,頭頭是道,真讓人不禁刮目相看了。
次日一早,蘇昊穿戴整齊,前往縣衙去拜見韓文,他畢竟還有一個師爺的頭銜,需要時不時地向知縣請示一下工作。
還沒走進縣衙,蘇昊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門口守門的衙役臉色凝重,像是有什麼重大事情一般。走進縣衙大門,平常在院子裡晃來晃去串門聊天的那些吏役都看不見了,一個個全躲在自己的廨舍裡,裝模作樣地辦著公務。
蘇昊一時沒弄明白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