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有尾巴,此刻肯定已經張揚的翹了起來,對著婁牧之使勁兒搖。
書房的小姑娘喊了一聲:「易老師,我做完習題了。」
易知秋連頭都沒偏,稍微揚了下聲:「就來。」
「好了,我也要刷題了,」捨不得結束通話,但婁牧之還是說:「去吧易老師,繼續奮鬥。」
易知秋貪婪的看了一眼又一眼,外面的小姑娘又催促了一遍,他說:「我回宿舍就給你回電話啊。」
兩人又依依不捨說了好些話,才把影片結束通話。
婁牧之丟開手機,沒力氣的往床上一倒,他伸手摸枕頭底下,拽出一件白襯衫,那是易知秋的,他放去心坎上抱著,蜷縮成一團,嗅著那股獨一無二的櫻花味。
公寓沒開燈,夜色包裹著婁牧之,腦子變得混沌,他的應激機制正在慢慢剔除今天的記憶,癱了似的躺著,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對著黑暗狠狠罵了一句:「去他媽的!」
床上的人猛地跳起來,一把扯過書包,把裡面的卷子,講義,習題一股腦全倒出來,婁牧之冷著臉拍開檯燈,拿過筆。
他要努力,他要擺脫這裡,要擺脫所有黑暗的過去。
一旦投入忙碌,日子就流逝得愈發快,離高考不到一個月,婁牧之的努力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幾乎不喝水,不說話,甚至下課也不出教室,整天趴在桌子上刷題,有幾次手裡還捏著碳素筆就睡著了,純粹是累的。
他的班主任是錢塵,以前教過易知秋,他覺得婁牧之完全是用透支生命的方式在學習,這種拼命法,任他一個老師也看不下去,趁課間操把婁牧之叫去了辦公室。
錢塵遞過來一包話梅:「先吃一顆,醒醒瞌睡。」
婁牧之俊美的臉上還有未消散的睡痕,他甩了甩腦袋:「已經醒了。」
錢塵拿著婁牧之的成績單,一模年級21,二模年級14,三模已經衝到了年級第8了。
「接下來這幾天我會挨個找同學談話,瞭解一下你們的志願和打算。」
錢塵開了頭,婁牧之才知道這是一場心理疏導維穩。
「小牧,你高三進步非常大,尤其是最後這個學期,你有多努力,老師都看得到,老師覺得很欣慰,但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平常心對待考試,才能發揮應有的水平。」
語氣誠懇,婁牧之也好好地聽著,點頭。
錢塵苦口婆心的提醒了一大堆事情,從生活習慣講到學習方法,幫婁牧之分析了他目前最困難的科目,讓他從關鍵口去突破,最後給了他一個牛皮紙袋,裡面裝著一本習題集,都是錢塵精挑細選來的典型題型。
他收下,真心誠意地說了謝謝。
錢塵講得口燥舌燥,他抬起保溫杯抿了一口熱水:「那你跟我說說,想考哪個學校啊?」
婁牧之思考半晌,說:「還沒想好,不過我要去z市。」
他沒說我想,我希望,而是說我要,篤定的人才會說我要。
「z市啊,」錢塵沉思了一會兒,說:「你成績沒問題,只要考場上穩住,一流大學也不在話下,」看著他臉色煞白,又擔心的看著他:「只不過這段時間還是要多注意休息,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身體、心態和成績一樣重要,要是不小心生病了,這三年不就白費了麼。」
「知道了,老師,」婁牧之點頭,他抬眼看鐘擺,還有三分鐘響鈴:「要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哎,」錢塵叫住了他,斟酌了一下措辭才問:「你最近家裡和生活上沒出什麼問題吧?」
婁牧之眼睫微顫,沒說話。
「我就是隨便問問,」錢塵笑得很親切:「如果有,任何困難都可以告訴我,老師來幫你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