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一句:“曲老億呢,他不該遲到。”
“我一直都在。”樹影下傳來一陰測測的聲音,曲老億長衫步履緩步而出。
萬家生佛嚇了一跳,連祝童都感到意外。曲老億竟然是走著來的。
“入席吧,我今天準備了幾個好菜。”曲老億拍拍手,耳邊傳來一陣絲竹聲。
尋聲望去,人工湖湖面上亮起串串宮燈;一隻硃紅畫船緩緩靠岸;甲板上,五個眉目如畫的女官裝扮的樂女,正演繹江南小曲。
彭湖何曾見過如此陣仗,從看到萬家生佛那刻他就開始退縮,遲疑在祝童身後不肯登船。
“你和他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小騙子低聲笑問;“沒關係,人家是大玩家,可能你以為天大的事人家早忘了呢。”
陳依頤也不適應,昨天曲老億借場地時心裡就惴惴的,今天被祝童硬拉來見兩個土財神,她還有點放不下身架。
畫船徐徐離岸,曲老億放下垂簾,指著桌上的幾碟小菜說:“請隨便,不必客氣。”
碟子裡是一碟乾果,有核桃有花生,一碟水果是葡萄。這些東西如果算得上好菜?
祝童首先把葡萄端到陳依頤身邊,說:“曲先生好大的收筆,我替陳小姐先挑了。”
盛福手疾,抓起那對核桃,枯瘦的臉上難得擠出點笑容;也不說話,只在手裡摩挲著。
“唉!就兩樣好東西,曲老億越來越小氣了。”輪到萬家海,他抓起一把綠油油的蓮子,樂呵呵的套在手腕上;正是一串翡翠佛珠。
彭湖這才曉得,桌上的東西都不能吃,是主人為客人精心準備的見面禮。留給他的選擇只剩下幾顆黃玉花生和黑玉瓜子,他躊躇片刻,抓了幾顆黑玉瓜子。
祝童露出滿意的笑,把黃玉花生給了蕭蕭。
“好象少了點什麼?”萬家海詫異道,祝童還空著手呢。
“我啊,要這幾隻盤子。”祝童把四隻碟子歸攏到自己面前。
“嘖嘖!走眼了啊。我們所有的東西加起來,也沒一隻官窯碟子值錢。”盛福旋轉著手裡的玉核桃,故作惋惜狀。
曲老億哼一聲:“得啦吧,我知道二位加著小心呢,看不上老區的破爛玩意兒。怎麼著?害怕老區給你們下套,擺一出鴻門宴?就憑二位的身家,些許人工湖能翻出多大的lang花?大上海二位也是橫趟著過。”
萬家海笑眯眯的伸出胖手,比劃著:“老區手裡哪樣都是寶貝,大家都知道。我是揀順眼的挑,老盛身子骨弱,弄一對玉髓核桃補元氣。話說回來,有老區出面,上海灘誰能不給面子?李主任,您說是吧?”
“各位前輩的機鋒,晚輩聽不懂。”祝童謙遜的笑笑,此時此刻還不是他說話的時候。
盛福眯著眼瞧瞧祝童,又瞧瞧陳依頤,用招牌式的陰陽怪氣的語調說:“好一雙璧人啊,我如果能有你們這般年輕,就不會如此小氣了。唉,老區莫怪,我們呢,看不清這潭水的深淺。隨便應承簡單,怕沾上水腥啊。”
祝童不吃這套,嘿嘿笑道:“我個陳小姐之間只有純潔的友誼,二位看起來更般配。”
盛福的臉色有點發綠了,卻又不敢發作,咬著嘴唇思量著什麼。祝童的意思是,他和陳依頤即使有什麼也是男女之間的事,而萬家生佛卻是兩個大男人。
彭湖這才看明白到大玩家的心計,萬家生佛不是不識貨,而是不想粘便宜。
他忽然感到有人拽自己的衣袖,扭頭看到蕭蕭正在使眼色。就很識趣的站起來,與蕭蕭一道退出船艙。這樣的場合,不是他們久呆的地方;見識一下即可。有些話,也不是他們能聽的。
蕭蕭和彭湖剛退出,柳伊蘭就捧著一套茶具走進船艙;挨著陳依頤坐下,嬌笑道:“萬老闆,上次您到漫江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