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棺材裡,瞧著那艘船漸漸的沉沒--這種心情除了身歷其境的人之外,只怕任誰也沒法子體會得到了。
於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上,就只剩下了六口棺材。棺村裡還坐著六個人。
這種景象除了親眼看到了的之外,只怕誰也無法想象。
胡鐵花突然笑了,道:“這六口棺材本是他準備來送我們終的,誰知卻救了我們的命。”
張三也笑了,道:“最妙的是,他好像還生怕我們坐得太擠,恰巧替我們準備了六口。”
胡鐵花大聲笑道:“他自己只怕做夢也想不到這種事。”
張三笑道:“我希望以後有一天能當面告訴他,看看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胡鐵花笑道:“用不著看,我也想象得出,那種表情一定好看得很。”
白獵瞧著他們,似已呆了。大海茫茫不辨方向,船已沉,飲食無著,只能坐在棺村裡等死。
但這兩人居然還笑得出,居然還好像覺得這種事很有趣。
白獵實在有點莫名其妙。
他卻不知道:一個人只要還能笑,就表示他還有勇氣!只要還有勇氣,就能活下去!
他們比大多數人都強些,原固就在這裡。
楚留香忽然從棺村裡拿出幾捆繩子,道:“你們若已笑夠了,就快想法子將這六口棺材捆在一起,大海無際,我們絕不能再失散。”
胡鐵花笑道:“你居然還帶了繩子,真虧你能想得到。”
張三道:“但這些棺材蓋又有什麼用?你為什麼也要我們帶著?*
楚留香道:“正午前後,陽光太烈,我們又沒有水喝,被烈日一曬,哪裡還能支援得住?所以只有蓋起棺蓋,躺在棺材裡睡覺。”
白獵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道:“香帥的確是思慮周密,非人能及,丁楓縱然心狠手辣,算無遺策,但比起香帥來,還是差了一籌。”
直到現在,他才真的服了楚留香。
胡鐵花也嘆道:“這老臭蟲的確不是人,連我也有點佩服他了。”
無論是誰,遲早總會佩服楚留香的。
英萬里嘆道:“不到非常之時,還看不出楚香帥的非常之處,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才知道楚香帥畢竟是楚香帥,絕沒有第二個人能比得上的。”
楚留香坐在那裡,他們說的話,他像是完全沒有聽見。
他心裡只在想著一件事:要怎麼樣能活著踏上陸地!
海天無際,誰知道陸地在哪裡?旭日剛從東方升起,海面上閃耀著萬道金光。
胡鐵花揉了揉眼睛,苦笑道:“看來我們只有將這條命交給了海水了,我運氣一向不太壞,說不定會將我們帶到陸地上去。”
張三嘆了口氣,道:“你們看,這人還沒有睡著,就在做夢了。”
胡鐵花瞪眼道:“做夢?這難道不可能?”
張三道:“當然不可能。”
胡鐵花道:“為什麼?”
他這句話是問楚留香的,因為他知道張三非但不會為他解釋,說不定反而會再臭幾句。
楚留香道,“海水不同江河,是順著一定的方向流動的,所以我們若不是坐著不動,再過三個月,還是在這裡兜圈子。”
胡鐵花怔了半晌,問道:“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楚留香道:“海水不動,我們只有自己動了。”
胡鐵花道:“該怎麼動?”
楚留香道:“這棺材蓋有第二樣用處,就是用它來作槳,除了金姑娘外,我們五個人都要賣些力。”
金靈芝突然問道:“為什麼要將我除外?”
楚留香笑了笑,沒有說話。
胡鐵花卻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