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跺跺腳縱縱身,就可以在無垠的夜空裡翱翔。
可突然,他的肩膀就被別人用鐵箍般的手緊緊制住。
他訝異地抬頭,只撞上一雙美豔卻冷洌的眼,那雙眼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然後輕蔑地一揚,他聽到那眼的主人冷冷地吐出幾個字,霎時讓他全身僵勁,如墜冰窟。
那是一個極美極高貴的女子,可她口中吐出的話卻極其惡毒。
她說,把這小孩的腳剁了。
他那時真是驚恐無助到了極點,他根本就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想喊,想辯,喉嚨卻突然喑啞地說不出話來。
他被幾個眼神冰冷的人拉到了一處僻靜之地,然後,他就被人捂住嘴,眼睜睜地看著那把鋥亮的鋼刀要往他的腳上砍去。
#奇#腦中一片錯亂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大哥的聲音。他說,這位夫人,不知舍弟如何得罪了夫人,要遭受如此處罰?
#書#那位夫人倒沒怎麼吭聲,她身邊的一個人開口了,說,我們夫人懷了身孕,你弟弟卻不知好歹地就要衝上去,我們夫人的身份如此尊貴,萬一驚了胎兒,你可承擔得起嗎!
#網#衝撞了夫人是舍弟的錯,舍弟太魯莽了。他的大哥抱拳深深鞠躬,語氣極其誠懇,但依剛才的說法,舍弟應該並未衝撞到夫人的尊軀,也罪不致此,還望夫人海涵,放舍弟一馬。
那位夫人半天不語,良久才說,你說得也還在理,只是我剛才也是受了驚嚇,你弟弟太魯莽,終究要受些懲罰。
那末……他的大哥頓了頓,終於堅定地說,舍弟年紀太小,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讓在下替代?
那件事就永遠留在了小師哥的腦海中,他清晰地記得,那年他不過八歲,大哥也才十一歲,卻有如此膽量如此膽識從刀下救了他。
好象也就從那一天起,小師哥覺得自己真正地長大了。
他開始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還學會了要孝敬爹孃,要關心比自己弱小的人。每當他心有怯懦,或是躑躅不前的時候,他的眼前就會浮現起大哥替他受杖責的樣子,那些棍子重重打在他身上,他卻咬著牙一聲不吭,只是緊緊握了他的手,然後給他一個安心的笑。
我這才知道,小師哥一直那麼關心著我、照顧著我,都是受了他大哥的影響,從小師哥的身上,我彷彿就能看到那個神話般的大師哥,他如勁竹般峭拔,又如天空般曠達。
從此,那個名叫安喬陽的男子在我心裡刻下了他的姓名,那麼神秘,那麼美好,很多個晚上,我都在想,他會是什麼模樣?
綠蘇(三)
十五歲那年,我行了及笄之禮,然後爹爹很高興地告訴我,他為我找了一個好人家,也定下了婚約。
我心裡有些悵然,我明白爹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可是,安喬陽刻在我心裡那麼深,我怎麼抹得去他帶給我的那些美麗想象?
爹爹見我低頭不語,也只是笑笑,說:“綠蘇丫頭啊,你會歡喜的。”
兩日後,那戶人家的聘禮開始一箱一箱地搬上山。
真是好人家吧?有家底,品性也好,不曾嫌棄我一個山上的野丫頭,不曾埋怨著山上山下冗長的距離。
小師哥笑著說:“怎麼辦呢?以後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以為他打趣我,怏怏道:“還能怎麼稱呼?就是小師妹啊,難道還變成大師姐了麼?!”
“當然是大了。”他的笑裡帶了深長的意味,說,“只不過不是大師姐,而是大嫂。”
我一時領會不過,怔怔了好一會兒。
然後,我突然笑了,我跑出小屋,對著雲霧蒼茫的山外大喊:“是嗎?!是嗎?!是真的嗎?!”
喊完後,我又很想哭,安喬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