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真以為阿兄是同自己站在一處的。
直到如今她才明白;那日阿兄拿刀用力刺向自己時,他並不是一時走錯了路,而是他本就這般心狠手辣。
他對父皇母后是這樣,對自己亦這樣。
回想過去,清河原來對阿兄的死,打心底是有些惋惜的,甚至還會責怪自己無力救阿兄。
如今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倒釋懷了;倘若可以。
就讓那個極度寵溺,三番兩次搭救自己的之阿兄,停留在自己心底罷了。
“真亦假時假亦真,假亦真時真亦假,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亦沒有絕對的壞人,娘娘所見的,不過都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罷了。”
嬤嬤語氣仍舊平淡,彷彿是一個歷盡滄桑的老者,在同後輩訴說著一些人生道理。
“嬤嬤所言極是。只怪我醒悟得太晚了,如今已然釋懷,我亦不會再這般執迷不悟下去。”對於嬤嬤的話,清河信了八分。
即便有所懷疑,她也不願去計較了。
畢竟狗皇帝與阿兄都死了。這輩子都是為了復仇而活,對那些無辜枉死之人,也算是有了交代。
如今也倦了,她想要替自己活一回。
“甚好,如今一切雨過天晴。只是有人的傷每到雨天便又復發了。”嬤嬤若有所指道。
“沈意玄他,還好嗎?”清河還是問了出口。
這些天,她著實將沈意玄給的忘了。
“不好。四爺當初的那一劍,是用了全力的,即便傷好了許多,可每到下雨季便會疼的厲害。”嬤嬤如實道。
“沈意玄的傷,是阿兄刺的?”清河不敢置信,難怪他不讓別人告訴自己,原來他是在替自己考慮。
他寧願自己一個人扛下所有,也不願讓自己擔心,讓自己難做。
“正是。陛下,對娘娘是真心的,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表達罷了。”嬤嬤道;她希望娘娘可以惜取眼前人。
“嬤嬤,我去一趟養心殿。”清河不再多想;徑直往沈意玄的方向走去。
也管不得外頭正下著雨。
她心裡,只想第一時間看到沈意玄,看看他身上的傷害。
沈意玄本是在看著奏摺,心裡卻是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屋外北風呼嘯,倒是攜來了些清香。
這股清香,將沈意玄本是煩躁的心,漸漸撫慰住。
遠處傳來一聲:“沈意玄。”
他只看到一個頂著風雨而來的女子忽然出現在眼前。
“誰教你這般不顧自己身子的,不知道外面正是打雷下雨的嗎?”沈意玄雖是嘴硬,可心裡早已心疼不已。
瞧著她被打溼的身子,最終還是將自己身上的大袖衫披在她的身上。
清河撲在他的身上,緊緊抱著沈意玄不放手:“沈意玄,誰教你這麼傻,阿兄傷了你,也不吭一聲。”
“不過是小傷罷了,無需擔心。”沈意玄安慰著她,嘴上滿是笑意。
“這就是所謂的小傷嗎?”
清河將他身上的衣服輕輕扒開,露出那嚇人的傷口;那上面還未完全結疤,看著都疼。
“總會好起來的。”沈意玄第一次看到她這般焦急的樣子,心裡早就樂開了話花。
“倘若傷疤不會好,清河便陪我一輩子可好?”沈意玄笑道。
就在他以為自己以真心換到了清河的真心時,清河還是給了他當頭一棒。
“桑間濮上,兩情相悅,可以生死相許高高提起,也可以淡然一笑;輕輕放下。臣妾可以,相信陛下也可以。”
“我比較傻,或許一輩子也學不會;但我既然說過願意放手,只要你想離開,隨時都可以,但你聽著,機會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