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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鳥。當時謠傳張學良要尋他的晦氣,唬得他給張學良寫了一封長信,洋洋萬言,端得哀婉淒涼,感人肺腑——果然是文章憎命達——張學良看完以後頗受感動,特意回了一封親筆信勸慰。可惜饒漢祥那時已然是沉痾之身,一代槍手連驚帶病,很快死在家中。

他這一死,引起了不少惋惜。同月29日《順天時報》的日本記者特意著文哀悼,有言說:“饒之文章為今日一般白話文學家所蔑視,實則詞章本屬國粹,饒已運化入神,何物狂徒,鄙棄國粹,有識者於饒之死不能不嘆天之降眚於斯文也。”

饒漢祥身後留下《珀殲文集》八卷,留存的都是自己的文章;他還留下了《黃陂文存》,裡面收錄的都是他代黎元洪寫的文章電文,不多不少,也是八卷,可見他這輩子所槍的稿子數量有多少。

饒漢祥因為通電而曝得大名,但他若說自己最擅通電,旁邊一位大將軍卻不幹了。

這個人就是一代儒將吳佩孚。

吳佩孚在北洋後期軍閥裡是個難得的人物,風度翩翩,號稱儒將,尤其是跟曹錕、張作霖、張宗昌、張敬堯一夥兒土包子站在一起,更顯得卓爾不群,別有風範。連美國《時代》週刊都曾把他選成封面人物,那可是中國第一個能享此殊榮的個人。

吳佩孚之所以這麼牛,除了會打仗會作詩以外,還有一個別的民國將領比不得的優勢:此人擅長操縱輿論,對“通電”這把無形利器的威力,比其他軍閥理解都深得多。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吳佩孚數次得意,無不是有通電巧妙助力,在恰當的時候把輿論的威力無限放大為己用,達成槍桿子所達不到的政治效果。化輿論為戰場,通電為槍炮,與皖系、安福國會、奉系前後幾次通電大戰,收放自如,手法純熟如烹小鮮,竟收全功。

饒漢祥通電寫得再好,不過一個文字匠,比之吳佩孚這樣的大師可差得遠呢。

他第一次打通電戰,是在1918年。1918年是個多事之秋,北洋軍和護法軍一南一北,打得如火如荼。吳佩孚當時任中央陸軍第三師師長,他揮師入湘,幾個回合下來,打得譚浩明、陸裕光的湘粵桂聯軍滿地找牙,最後第三師輕輕鬆鬆佔了嶽州、長沙,整個湖南都被納入北洋系的麾下。

湖南大敗,讓護法軍政府亂成一團,求和的求和,內訌的內訌。假如這時候吳佩孚繼續南下,北洋軍就會佔盡優勢。正當全國的目光都盯著湖南的時候,吳佩孚突然不打了,把第三師擺在衡陽開始冬眠。

段祺瑞急得滿地轉圈,他和馮國璋鬥得正凶,急需一場勝利當籌碼。他一封接一封電報打過去催促吳佩孚進兵,還偷偷派張敬堯率四個師入湘,名為助戰,實為監視。與此同時,他給吳佩孚扔的蜜棗兒是一個又一個,又是頒發二位大綬寶光嘉禾章,又是特任孚威將軍,甚至還派心腹徐樹錚帶了鉅款前去衡陽遊說。吳佩孚呢?悠哉遊哉地跟小徐吟詩唱酬,遊山玩水,就是不挪窩兒。

段祺瑞千盼萬盼,總算盼來了衡陽拍來一封電報,看完以後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

這不是一封軍情電報,而是一封通電。

還是篇罵人的通電。

通電洋洋三四百字,罵徐樹錚的安福國會強姦民意,罵段祺瑞舉外債內戰,罵政府對德宣戰處置不妥,罵皖係為私利挾國鏖戰,語氣十分激烈,來來去去最後就一句話:“請會同鄂贛兩督通電南北提倡和平。”落款三個大字:吳佩孚。

這一份通電宛如雪夜裡突然放了一個麻雷子,把北洋和南方都給炸懵了。南邊兒不知道這個北洋軍的師長搞什麼鬼,北邊兒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哪頭兒的。全國人民唯一明白就是:一個北洋的小師長,突然罵了如日中天的段祺瑞。

更讓段祺瑞鬱悶的是,這封罵他的通電,卻不是發給他的,而是發給一直主和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