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捂,沒有陽光也得鋪開慢慢晾乾才能裝起。
天色將黑,她準備再翻最後一遍,然後晾一會兒後就連筐帶草地搬進屋裡去,這天陰得狠,碰不巧夜裡會下起雨!
翻著翻著,她的手陡得一滯,前方半山腰處傳來一曲簫音。
這附近有人會吹簫,她是知曉的,一般常會奏的曲子她也爛熟於心,只是這一曲簫音才剛剛起個頭,她便被震住了!
無論是曲子本身還是這奏簫之風,她至今僅僅聽過一次,隨著曲子的進度,她渾身越發僵直,眼淚早已奪眶而出。
抹了一把淚,李眠兒抬頭朝半山腰之處看去,可除了一片密林,她看不到其他。
簫音還在輾轉悱惻地繼續,她怔怔地不曉得該躲該藏,潛意識裡,她覺得自己應該跑回屋子裡,但下意識地,她的腳不受控制地循著簫音走出了農舍,一步一步往山上爬去。
天將暗未暗,光線還算明亮,至少周邊的事物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著。
李眠兒魂不守舍地爬上半山腰,當眼前的吹簫之人真切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時,她登時掩口而泣,泣不成聲,哭到彎下腰去,哭到蹲至地上。
她其實真心不想哭的,她不想哭,尤其在這種情形之下,她更不願哭!哭是什麼意思?
這個人是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知道就算找到自己後,自己也會用偽裝來打發他?
是以,他用簫聲撞碎自己的一切偽裝,無處可逃!
他分明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李眠兒想著,哭得一發不可收拾,包住她頭上髮髻的碎花藍布帕子隨著她的飲泣聲一晃一晃。
簫音在她現身的一霎那間戛然而止,魂牽夢縈的人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周昱昭以為自己再一次地置身夢中,乾裂的雙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張張合合數十次後,終於湊出兩字:“眠兒——”
李眠兒倏地抬頭,這是他的聲音麼?
何以這般無力無氣?就算聲音再小,但這樣的聲音絕不屬於他!
她兩把抹淨臉上的眼淚,又走近兩步,幾年的行醫經驗明白地告訴她,眼前之人聲音中氣不足,氣息羸弱,顯然是因為身體虧虛得厲害!
關切的目光在對面之人的面上來回掃視,當他蒼白的面色還有黯淡的眼神進入她的視線後。李眠兒心頭大慟!
儘管五官仍然俊挺,儘管身材依舊修直,但他的狀態差得不能再差。
當今大周國的新帝不是傳說英勇威風。氣宇不凡,怎麼會變得這番樣子!
李眠兒再顧不得其他。撲上前去,抓起他的手腕,摸到脈搏就開始號!
周昱昭閉上眼睛,嘴角扯出一抹淒涼無比的笑,沒有睜開眼,只是無聲地伸出左臂,將身前的人攬進懷中。
感覺一點都沒有變。她的身骨還是原先那樣,溫軟如綿,肌香也如原先那樣,清冷怡人!
可是。又有哪些變了呢?
李眠兒雖被周昱昭摟得手忙腳亂,但捏在他脈搏處的手指沒有亂,一陣切聽之後,她鬆了一口氣,好在只是營養缺失。導致氣血一時有些虧空,只要好好用食藥調理多日,便無大礙。
他既沒事便好,李眠兒想著,悄悄地朝外掙出自己的身體。
周昱昭因為身子太弱。差些就被她成功掙開了去。他睜開眼睛,眼中一片苦楚,目光定格在李眠兒的眉眼上,自嘲一笑,然後輕輕語道:“我一直就說,秋尼根本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你!我早就該想到,你們定是私下立了約,否則秋尼怎可能乖乖訂下盟約?”
李眠兒抬眸,對上週昱昭的視線,看了一會兒,她垂下眼簾。
此時的周昱昭儘管心頭有無名火燒起,那是對秋尼,面對李眠兒,他唯剩心痛:“你若是想要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