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廷承聽到黃芳蕙的這句話,便冷冷地看向黃鴻煊。黃芳蕙見狀,輕輕用腳碰了一下黃鴻煊,示意他出聲解釋。
黃鴻煊看了一眼黃芳蕙,垂下眼簾,淡淡道:“二姐,她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她心地善良也很上進,她第一次到我們家來給楉桐作伴的時候,就已經寫的一手好字,也懂作詩賦詞。那兩年她跟楉桐在女子學堂讀書的時候,門門功課都是甲等,即便是她從沒接觸過的洋文,如今也不遜色於我。”
“二姐,人力勝過天分,她肯下功夫在每一件事上,這樣的心志難道不值得讚許嗎?有的人,一出生就在金玉之家,卻會懈怠倦懶,可有的人卻願意靠自己的努力去創造未來,若二者擇其一,我寧願是後者。”
黃芳蕙偷偷瞟了一眼黃廷承,見他沉著臉未出聲,心知他的疑慮,便故意道:“話是這樣講,可是你怎就知道她不是貪慕我們的家世,一切只是做給你看的呢?”
黃鴻煊道:“二姐,她如果是貪慕我們家世故意而為之,那她為何寧願獨自在家鄉小鎮上生活而不來找我?她難不成可以未卜先知,料定我一定會去那裡?”
柳韻琴聽到這裡,唯恐黃鴻煊知曉林卿卿被綁架的事,插話試探道:“那她有沒有講為什麼突然離開你姨母家?”
黃鴻煊微微紅了眼圈:“她只說想守在父母旁邊…”他講到這裡,柳韻琴這才將繃著的身子慢慢靠到沙發背上,心裡算是舒了口氣。
只聽黃鴻煊繼續說道:“我知道她是在躲我,她怕影響我和楉桐…父親,母親,我知道您二位有心親上加親,可我和楉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便沒有卿卿,也不可能…”
黃廷承打斷道:“論家世,論學識,論樣貌,楉桐哪一點不是佼佼者,怎麼就配不上你?”
黃鴻煊道:“父親,我從不否認楉桐是個優秀的人,只是我們兩個不合適。父親,強扭的瓜不甜,您為什麼這樣…這樣執拗…”
黃廷承慍色道:“我執拗?現在執拗的人是你!我和你母親哪一樣不是為了你們兄弟姊妹做長遠計?放著好好的楉桐你不要,偏要娶一個來路不明的人?你才經過多少事,瞭解多少人心?她這叫欲擒故縱!”
黃鴻煊道:“父親,命運由天不由己,誰又能左右自己的出身?大的道理我不懂,只是我曉得,我每一次見到她,心裡便覺安穩。您和母親既是為了我長遠計,便該讓我擇心儀的人過下半生。”
抬頭定定望著黃廷承,黃鴻煊鼓足了勇氣又道:“您以為大哥和三哥當真幸福嗎?三哥倒是按您要求結了婚,可卓驥不到一歲,他就去了法蘭西,這樣的婚姻難道算圓滿嗎?他們不過是滿足了父親您的願想罷了。”
黃廷承一手指著黃鴻煊,怒道:“一派胡言!他們一個個娶妻生子,日子正正經經,有什麼不好?”
不等黃鴻煊出聲,柳韻琴就接了話道:“你父親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們日子能安穩…如今雖說是新社會了,可結婚生子是兩個家庭的結合,總歸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既然你不歡喜楉桐,我也不想再強求你,可是那個卿卿,她當真能做好你的太太嗎?我們這樣的大家庭,兄弟姊妹,妯娌姑嫂,那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人能做的周到的。”
黃鴻煊道:“母親,卿卿在姨母家這些年,她的接人待物您當真不曉得嗎?她沒有音訊的這一年,姨母府上又何止楉桐一人思念?您素來信佛講因緣,我和她若非冥冥中註定,又怎麼會再次相遇?母親,兒子求您尊重兒子的選擇吧!”
柳韻琴走近黃鴻煊,嘆了口氣:“本來你和楉桐這事也是我們做父母的一廂情願,這一年來看著你們兩個這樣牴觸,我心裡也是難過的緊…”
不等柳韻琴把話繼續下去,黃廷承便打斷道:“這一年來,你輟了學,騙我說要四處遊歷,卻原來是